黄时亮经常和潘承宇一起健身,知道他之前深蹲最高配重在 145 公斤,一看老板正在挑战自我,赶紧站到了史密斯机背后,随时待命,保证安全。

季谒和潘承宇两人不断加重量,交替做组,连旁人都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陆续有人停下自己的动作,看热闹似的旁观起他们来。

有用户认出了潘承宇,不嫌事大地打气:“潘老板,加油!”

这一声鼓劲儿引发了连锁反应,加油声此起彼伏,听得季谒脸色越发难看。而潘承宇则感觉自己冒了一后背冷汗。

潘承宇喉咙发紧。他俯身半蹲,扛住杠铃杆,将它从机器上卸了下来,顺着支架缓慢下蹲。

这个重量对他来说也是有难度的。他紧绷一身肌肉,脖子上青筋爆长,脸也跟着涨红。黄时亮仔一旁都跟着紧张起来。

林霁予站在眉头紧锁,只觉得“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并不准确。男人至死是吗喽才对。

季谒抿着嘴,偷瞄了林霁予一眼,见她一脸担心地望着潘承宇,心中不悦,暗暗盘算着自己等会儿要上什么重量。

潘承宇费力地做到了第 5 个,围观者也忍不住帮他计起数来。

“再来三个,八个成组。”黄时亮打气道,“来,三——”

潘承宇咬牙顶起了杠铃。

“二——”

一位男士走到杠铃架旁。不知道是谁,素质低下,加了一大堆配重片却没有卸下,就这样重新放回了杠铃架上。

他停下脚步,一边盯着潘承宇,一边解开安全锁开始卸片。

“一——”

林霁予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潘承宇,情不自禁往前半步。她一动,离史密斯机和杠铃架都更近了一点。

季谒眼神不受控地跟着林霁予移动,突然大惊失色地蹿到林霁予身旁。

那位男士看潘承宇挑战大重量深蹲看得入迷,竟然在单边卸片。一侧重量压过了杠铃杆的自重,杆子猛然翻转,径直向林霁予倾倒过来。

“林霁予,让开!”

季谒大喝一声,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离原位,自己一个转身,挡在了她和撞过来的杠铃中间。

“砰”一声,金属撞击肉体,砸出沉重而骇人的闷响。季谒把林霁予抱在怀里,用背接住了重击,带着林霁予往前一趔趄。林霁予反应极快,迅速回抱住季谒,拖着他往旁边挪动。

杠铃落地,周围人惊恐四散。始作俑者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潘承宇最后一个深蹲到底没做完。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他分了神,他一泄气,杠铃差点砸下来。还好黄时亮眼疾手快,稳稳接住,将杠铃放回卡槽。

潘承宇赶紧站起来,向林霁予和季谒二人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住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万分复杂。

林霁予想挣脱季谒的怀抱,去看他受伤的后背。季谒却不放手,把林霁予紧紧箍在怀里。

少顷,林霁予意识到季谒不会让她如愿,便放弃了挣扎,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季谒的腰。

她颤抖着,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疼吗?”

“疼啊。”季谒用下巴摩挲着林霁予的侧脸,声音像叹气一般,“好疼好疼。”

37你还真擅长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林霁予放开季谒:“我陪你去医院。”

季谒左右转动着脖子,绷了绷浑身的肌肉,始终拽着林霁予的手:“就是挨了一下,应该没太大问题,你别担心。”

林霁予嗔怒:“你没听过吗,出车祸之后看上去没什么事还能参与救援的人才是最需要关注的。表面上看着可能没什么事,实际上说不定心肝脾肺都破裂了。”

“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季谒哭笑不得,看着她的眼神却异常温柔,“挺厉害的,现在也知道不少生活常识了。”

林霁予拉着他往外走:“再怎么说也是要去检查一下的,力场会负责全部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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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谒正愁没机会跟林霁予多接触,便不再推辞,但表面上也并不积极,任由林霁予拽着他的手,左右他的方向。

等季谒穿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出来,林霁予已经穿好外套在门口等他了。见他过来,一把拿过车钥匙:“你受伤了,我来开。”

季谒再一次坐上了林霁予的副驾。

到医院挂了急诊,林霁予不让季谒多动,自己尽职地跑上跑下,办手续交钱排号。

季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只觉得陌生又心酸。换作以前,季谒才是这个角色。林霁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对现实生活中的琐事一问三不知。

在他不曾陪伴在身边的年岁中,她变成了在任何场合,面对任何问题都异常熟练的大人。

林霁予不放心,给季谒安排了过于全面的检查,从全身 ct、胸部 x 光,颅脑 ri 到心电图,甚至连血液生化检查都给他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