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鲤沉默不语,他心里烦躁,又气得有些想笑。上一世的投怀送抱换来了怎样的结果?一切都历历在目。

他或许不够聪明,但确实没那么贱。

“你回去吧。”萧承钤起身,背对着周鲤。

“臣就在门外边,陛下有事唤一声就是。”

“周鲤!”周鲤刚走出几步,萧承钤忽然开口。

周鲤疑惑地回过头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别出去了,外面风大,就在这里陪着朕吧。”

萧承钤的语气里竟听出几分哀求,恰时十二从外面鬼混了回来,喵喵叫着缠在周鲤腿边,毛茸茸的尾巴一摇一摆,仿佛也在让周鲤不要离开。

周鲤弯腰把猫抱起来,阖上门窗,“是。”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萧承钤批了一会儿折子就去沐浴了。终于到了轮值换班的时候,周鲤肚子有些饿,干脆换身衣裳,偷偷溜出了宫门,打算去买些吃食。

他混迹到自己以往常常去的那条街上,快到宵禁了,只有几家铺子还开着。街上零零碎碎亮着灯,他依着记忆来到一家小铺子,店里已经没几位客人了。周鲤挑了个老地方,要了碗招牌的阳春面和一碗羊肉汤。

他年少时在附近念私塾,课间馋了,就总和一众哥儿来这条街上觅食。这家面馆以往是他冬日里的不二之选。

吃饱喝足,周鲤准备回去了,忽然一阵风来,吃得门前灯笼摇晃,紧接着天光刺白,一道闪电落下,麻撒撒的雨点便掉了下来。

天有不测风云,周鲤没带伞,只好先歇在面馆里,发愁地看着天上。

“阁下若是急着走,可以先用我的伞。”

一道清朗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周鲤回头一看,坐在隔壁桌的青衣公子递给了他一把伞。

这人容貌端正,举止不俗,戴着一顶素银发冠,身形修直,典型的读书人打扮。除去一枚白玉佩,他衣上再无其他装饰,却处处透出贵气。

周鲤呼吸渐强,几乎是想扑上去好好看看他的脸,却不敢表现得太冒犯。他坐下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倾盆大雨也抛到脑后了,此刻,他只想同徐玦多待一会儿。尽管徐玦并不知情。

“多谢兄台,我不急着走。”周鲤回绝了他的好意,目光却久久难以从徐玦身上移开。千言万语,只能堵在胸口。

店里烛火葳蕤,徐玦却早就注意到这位面生的客人,他点的东西听起来十分耳熟,连坐的位置也是以前周鲤常坐的。故而忍不住上前搭了话。

待看清那人的脸,期待落空,徐玦才暗自笑自己愚昧,连什么鬼神之说都疑心起来了。

“兄台为何一直看着在下?”徐玦见此人盯着自己,不禁问道。

周鲤眼中涌起一层温热的水光,他再也忍不住,在徐玦惊诧的目光中,迅速伸手夺过桌上的伞,促声道,“忽记起还有些急事,借兄台伞一用,改日拜还,多谢!”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冲入雨中。

【作者有话说】:不想一直单机写,给点互动吧宝宝们

我们往前走吧

周鲤虽然拿了徐玦的伞,却只顾着跑,忘了撑开。他淋着雨水,穿过弯弯绕绕的巷子,一路跑回了宫里。

深秋的天气,一场秋雨一场寒。周鲤记起来这具身体才重伤初愈,回去就赶紧换了身干衣裳,却还是不出意外地冻着了。

第二天当值的时候,周鲤发觉脑袋晕乎乎的。他偶尔想打喷嚏,又不敢扰到萧承钤办公,于是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忍了下来。

“周鲤。”萧承钤忽然喊他。

“在。”

“帮朕研墨。”

“是。”

周鲤走近案前,拿起墨条,一看砚台里的墨分明还够用,萧承钤只是找个借口使唤他。他这哪是当了侍卫,他这根本就是做了贴身太监啊。

周鲤心不在焉地研着,忽觉额侧一阵冰凉,萧承钤靠的极近,正用手背碰着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周鲤转头,又看见他额角上那条若隐若现的伤疤,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居然还如此明显。

“我没……”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周鲤忽然腿上一软,整个人差点跪了下去。萧承钤眼疾手快,捞了一把他的腰,几乎把他整个揽进怀里。

熟悉的草药味涌进鼻息,周鲤的脸摩擦到柔软的布料上,昏昏沉沉地就放松了身心。他听见萧承钤又在喊自己的名字,只是分不清是周鲤还是周离。

萧承钤,你还记得周鲤吗?

周鲤缓缓闭上眼睛,五脏六腑里仿佛有一股火气,但是后背却在渗冷汗,他没力气再想什么,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周鲤在昏暗中睁开眼,发觉腰上格外沉重,刚要动动身子,腰上的东西便立即收紧,金箍似的把他固定住。

周鲤吓了一跳,但他对此并不陌生。以前他不太爱和萧承钤共榻而眠,就是因为这家伙老是把人搂得特别紧,像是生怕他逃走一样。后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