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懵了:“什么?”

他又不是犯人,为何要被人寸步不离跟着?

楚召淮站起身,立刻就要去给姬恂探脉。

莫不是今早他稀里糊涂给弄错药的剂量,将他脑子喝出毛病来了?

姬恂眉头紧锁,漠然看着他扣住自己的手腕:“做什么?”

“给王爷探脉。”楚召淮说,“您明显开始胡言乱语了。”

姬恂:“……”

姬恂翻转手背扣住楚召淮的手,沉默许久终于解释了一句:“你还小,不知京城人心险恶,总过于轻信他人,有人跟着能护你避开危险。”

楚召淮不喜欢和别人起衝突,强行忍着反驳的衝动,轻声说:“王爷忙了一日,应该累了,先回去休息,我给您熬药……”

姬恂手倏地握紧:“楚召淮。”

楚召淮僵在原地,沉默许久终于轻声说:“那不如就依王爷方才所言,拿个枷将我铐上锁在拔步床内,这样岂不是更安全?”

姬恂眼眸一动。

楚召淮很少这样说话。

这明显属于气话,姬恂扣着他的手腕,眼前却不可控制地浮现那夜断药时楚召淮手腕戴着锁链,温顺蜷缩在床榻间的模样。

这样,似乎也不错。

姬恂轻揉太阳穴,压下心间燥意:“本王并未这样说。”

“但王爷就是这个意思。”楚召淮垂眼看他,情绪好像没什么波动,但细听就能发现他嗓音有些抖,“你觉得我是那种什么人都轻易相信的蠢货,你也认为平安坊那日若不是你及时出手阻拦,我恐怕早就被人拐去卖了。”

姬恂默不作声。

殷重山在一旁急得额头都流汗了,恨不得替王爷答了。

此时怎能沉默?

立刻否认啊。

不对……

王爷不会真的这般想的吧?

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这段时日姬恂的纵容似乎养刁了楚召淮,他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竟然有胆子敢和煞神顶嘴。

“我不要什么凌暗卫寸步不离,也不要你教我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死在何时何处是我自己的命数。”

殷重山呼吸屏住。

王妃前所未有的暴怒,这一瞬间,殷重山竟然以为王爷会服软。

姬恂端坐在那,神色仍然没多大变化:“往往最亲近之人才能轻而易举伤你,连孩子都知晓该找你这种心软好骗的人拐,更遑论他人?”

楚召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所有接近我的人都对我图谋不轨?”

“难道不是吗?”

殷重山惨不忍睹地闭上眼。

楚召淮气狠了,瞪着姬恂好半天没说话。

大概知晓和姬恂这种只要喘气就会防备任何人的性子谈不来,他缓过来后气得拂袖而去。

姬恂皱眉,后知后觉话说太重了:“楚召淮……”

已走出几步的楚召淮脚步一顿,忽然转身看他。

姬恂瞳孔轻轻颤了下。

楚召淮眼圈通红,嘴唇发着抖,好半天才喃喃道:“我在江南遭人追杀坐船逃回京城时,若不是有两个陌生人相救,我早已死在船上了。”

姬恂呼吸一顿。

“病重时有人衣不解带照料我,我说……”楚召淮哽咽了下,拚命抑製发抖的嗓音,“我应该说,‘你无缘无故待我这样好,定是对我有所图谋’,是吗?”

姬恂顿在原地。

他一向口若悬河字字珠玑,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召淮强撑着说完,飞快一转身,似乎抬手擦了下脸,背对着他,嗓音发颤道:“冒犯王爷了。”

说完,快步回到寝房边的暖阁。

“砰”地关上门。

姬恂坐在梅树下,沉默良久。

殷重山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鱼。

大半天,姬恂才道:“查查是谁救了他。”

殷重山“啊”了声,小心翼翼道:“还查啊?”

王妃都气得不理人了。

姬恂看他。

殷重山立刻道:“属下立刻就去。”

已是十四了,明日便是上元节。

却有了这一遭。

本来王妃活蹦乱跳时,王府上下都觉得温暖轻松。

如今两人吵了一架,王妃闷在暖阁不出来,王爷更是浑身气势前所未有的阴沉,满府下人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触了霉头被迁怒。

天黑后,王府厨房做了满桌晚膳。

姬恂知晓楚召淮暂时不愿见自己,便主动去了书房。

片刻后,赵伯战战兢兢地过来:“王爷,王妃……不愿用膳。”

姬恂掀了一页书,漫不经心道:“有将炸酥鱼端过去吗?”

“有。”赵伯擦擦汗,“下人还特意端着酥炸鱼顺着门缝往里扇风,满府都是那香味,但王妃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