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贵妃情绪激动:“仪美人这话的意思,是说本宫陷害你不成?”

仪美人目光坦荡地看向她:“嫔妾并非此意。”

贵妃嗤笑道:“不是你动的手脚,不是本宫陷害你,莫非那香料里,自己凭空长出了麝香?”

仪美人不看贵妃,反而看向江诗荧:“宸妃娘娘,嫔妾听闻,去岁您送给福宁公主的一套瓷娃娃,上头被发现涂了芦荟汁,此事可是真的?”

江诗荧点点头:“确有此事。”

仪美人又看向贵妃:“贵妃娘娘,嫔妾听闻,那瓷娃娃上的芦荟汁,并非宸妃娘娘命人涂的。而是东西送到咸福宫后,咸福宫里的小宫女涂了芦荟汁上去。

嫔妾怀疑,这香料里的麝香,也是咸福宫里的人动了手脚,想要借此害了您的孩子,再栽赃到嫔妾身上,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贵妃皱着眉,似乎有被她说动的意向,片刻之后,却见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疏雨已经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了。”

仪美人道:“跟在您身边再久,也不是不能被其他人收买。若不是贵妃娘娘您贼喊捉贼自导自演,那就只能是这位疏雨姑娘这里出了岔子。”

不等贵妃开口,就听秦修容轻笑一声:“仪美人这是,三言两语就想把自己撇出去?”

仪美人只看了她一眼,却不答她的话,而是往前两步,向着陆昭霖行了一礼,道:“陛下,这香料里的麝香,不管来自何处,都不可能来自嫔妾。”

“为何?”陆昭霖问道。

仪美人道:“嫔妾昨晚才被陛下从公主府带进宫里。嫔妾带进宫的所有东西,都是由武德司验过一遍,确认无误后,记过了档,才放进宫门的。若有麝香,武德司不可能查不出来。今日送给各位娘娘的香料,武德司那里也是有记档的。”

李嫔道:“就不能是你带进宫之后,再在里头加了麝香吗?”

仪美人道:“嫔妾昨晚进宫之后,直接去了陛下的甘泉宫,今日给皇后娘娘请完安才回到永和宫。之后,更是一刻未歇,就去各位娘娘宫里拜访。这么短的时间,嫔妾哪儿来的本事,神通广大地寻来麝香,加到了这香料里呢?”

贵妃道:“本宫听说,仪美人今日来咸福宫之前,先去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和宸妃的景阳宫?”

听到这儿,江诗荧挑了挑眉,这是要把她扯进来不成?

不等她说话,就听皇后道:“贵妃这意思,是说那麝香,是本宫,或是宸妃给了仪美人的?”

江诗荧起身,冲着陆昭霖屈了屈膝:“陛下,阿荧并未给过仪美人什么麝香。”

陆昭霖看向她,温声道:“阿荧坐吧,朕自然是不会怀疑你的。”

江诗荧坐了回去,皇后却是脸色难看。

陛下这话说的有意思,他只说自己不会怀疑宸妃,言下之意,就是会怀疑她这个皇后了?

此时,就听贵妃道:“宸妃么,臣妾是不怀疑的。她今儿才第一次见仪美人,怎会帮着仪美人犯下如此大错。倒是皇后娘娘,可是仪美人的亲表姐。”

皇后的目光直直看向她:“贵妃,你可知污蔑皇后,是怎样的罪名?”

贵妃轻轻瞟了她一眼,然后脚尖换了个方向,冲着陆昭霖跪了下去:“求陛下为臣妾、为咱们的孩儿做主。若非纤云谨慎,今儿臣妾怕是已经着了他人的道了。”

陆昭霖道:“姚兴德,扶贵妃起来。”

贵妃原本还想拿乔,眼角瞥见他的神色并不好看,还是顺着姚兴德的力道站直了身子,口中道:“谢陛下关怀,咱们的孩子——”

陆昭霖道:“若当真有人要谋害皇嗣,朕自然不会放过。”

贵妃又行了一礼:“臣妾多谢陛下。”

陆昭霖看向皇后:“皇后可有什么说辞?”

皇后起身,走到他身前,屈膝行了一礼道:“陛下明鉴,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不曾取过麝香,也不曾在贵妃的香料里动过手脚。”

陆昭霖沉默着看向她,不置可否。

皇后心下沉了沉,道:“若是陛下仍有疑虑,可派人搜查凤仪宫,若真是臣妾与仪美人合谋,凤仪宫内总该能寻到麝香的痕迹才对。”

陆昭霖还未发话,就见仪美人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凤仪宫乃是中宫寝宫,如何能轻易搜宫?”

贵妃瞥了她一眼,道:“仪美人这是急了?”

仪美人不理她,只看着陆昭霖道:“陛下,并非嫔妾急了。而是贵妃娘娘的猜测,着实不合道理。如贵妃所言,皇后娘娘是嫔妾的表姐,可能与嫔妾合谋,陛下您还是嫔妾的亲表哥呢,贵妃怎么不怀疑嫔妾是昨儿在甘泉宫里拿到的麝香?”

这话说出口,江诗荧不由得多看了仪美人两眼。

她只道仪美人是个聪明的,如今看来,是又聪明又大胆。若放任她成长起来,恐怕早晚是个大敌。

贵妃道:“仪美人在说什么疯话?陛下怎么可能会给你麝香,来害自己的亲生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