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叶道:“宫里进不进新人还是小事儿,左右,周贵人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奴婢担心的是,在别的事儿上,皇贵妃也偏疼了宁修容,还有四皇子。”

这事儿,何尝不是芳妃自己担心的呢?

她沉默半晌,才道:“你一会儿亲自走一趟皇子所,跟津儿说,他八弟体弱,让他多看顾着一些。”

辞叶干脆地应了下来:“咱们三皇子一向是个好哥哥!”

想到儿子,芳妃的脸上才终于又见了笑容。

···

五日后,新人入宫。

当天晚上,陆昭霖不负众望,翻了越宝林的牌子。

不说新人们如何羡慕嫉妒,只说这宫里的老人们。

德妃芳妃宁修容,多少都有几分担心,但又觉得区区一个新人而已,影响不到皇贵妃的地位,且再看看不迟。

静妃更是对这事儿毫不在意,她早就不靠宠爱活着了。左右她是正二品妃,皇贵妃处事公正,她的日子好过的很,谁在乎陛下宠谁?

珍妃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却深深叹了口气。

长夏道:“可算打破了皇贵妃的独宠,娘娘该开心才是。”

珍妃摇了摇头:“本宫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打破皇贵妃的独宠。”

长夏还欲再劝,珍妃却起身进了寝殿:“本宫有些乏了,小憩一会儿。”

仪贵嫔那头儿,心情也不怎么好。

重雪道:“至少不是东配殿那个拔了头筹。”

东配殿那个,指的是新入宫的钱贵人。她是尚书左仆射的嫡次女,今日进宫之后,竟是以仪贵嫔还在被禁足为理由,不肯来正殿拜见主位。

仪贵嫔眉宇间都是森然:“区区一个贵人,也敢在本宫面前拿乔,等本宫出去了再收拾她。”

还有几位早就熄了争宠心思的,在自个儿宫里听说了这事儿,都只当是看热闹了。宫里平静多时,眼看着又要有新的乐子。

至于那些还抱着争宠念头的,或是开心于皇贵妃自此不是独宠,她们也有了被翻牌子的机会,或是难过从此之后竞争对手越发多了。

这些都搁下不提,且说景阳宫。

江诗荧听于成益说完,只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她面儿上看着没什么,晚膳时却比平日里用得少了许多。

侍膳的兰卉一劝再劝,江诗荧都只道“饱了”。

戌时中,宫道上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隐约传进了景阳宫正殿。

江诗荧原本拿了本书在手里随意翻着,听到这声音,抬头喃喃道:“这是,越宝林被抬去甘泉宫了。”

秋雨和兰卉侍奉在屋内,闻言对视了一眼。

秋雨道:“新人入宫第一日,陛下难免要给些脸面的。”

兰卉道:“便是越宝林被抬去了甘泉宫,陛下心里真正念着的,想必还是您。”

江诗荧顺着她这话,忍不住在心里想,陆昭霖一边儿和越宝林做着那档子事,一边儿在心里念着她?

想到这儿,就是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吧,有点儿恶心。

戌时末,江诗荧就吩咐了人把宫门落钥。

然后沐浴更衣,早早地就上了床。

才刚熄了灯,却听外头响起了喧嚣之声。

弹劾

江诗荧坐起身,掀开帐子的一角。

“怎么回事儿?”

今儿守夜的是秋雨,她拿了火折子,点亮了灯:“奴婢出去看看。”

江诗荧点了点头,心想,该不会是甘泉宫那头儿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新人侍寝第一日,这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刚正想着呢,秋雨就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要拉开门扇,却见寝殿的门从外头被打开。

然后,就是陆昭霖大步踏入。

秋雨愣了愣神,然后赶紧行礼。

“奴婢见过陛下。”

听到这声音,江诗荧抬头看向门口,果然就见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陛下怎么来了?”

她暗自打量陆昭霖的神色,他眉目间不见郁色,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陆昭霖行至床前,在床沿上坐下,把她揽进怀里:“朕想你了,就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落了钥?”

江诗荧心头震惊,想她了就来了?那越宝林呢?直接被他扔在了甘泉宫里不成?

现在问这个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她轻轻揪住他的衣襟,抬眸时眼睛里隐有水光:“阿荧听见了宫道上的铃声,他们说,陛下今晚翻了越宝林的牌子——”

只说到这儿,旁的都不用多说,陆昭霖自然会在心里替她补全。

陆昭霖心想,阿荧这是难受了。

这些日子里,她打理选秀之事,打理得面面俱到。安排新人入宫,也周到妥帖。

还当她心里并无触动呢,原来只是压抑在了心里,不愿表露出来让他为难。

陆昭霖心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