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招呼,也算回报了。

通话结束后,这孩子看我的眼神就变了,仿佛瞻仰伟人。

“阿姨,你到底是干吗的?”

我眼前一晕,强忍下揍他的冲动。“往难听了说,跟拉皮条一个性质吧。”

孩子又一懵,看来是个纯洁的娃娃,听不懂这种词汇。

“现在咱们两清了,有缘再见吧。”我冲他笑笑,潇洒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其实,我倒是能找到你男朋友……”

咔嚓一声,另一个鞋跟也被我扭断了。

到了小孩口中的郝泽宇家门口,我局促地盯着脚上被我搞得破破烂烂的高跟鞋,问他:“是不是有点太邋遢了?”

那孩子看了看我,不声不响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双球鞋来。

我感激地接过来,有点儿大,但没什么妨碍。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按门铃时,我又停住,诡异一笑,“今年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啊?”

“快说!”

他吓得一哆嗦:“想换台电脑……”

“姐姐给你买!”我不动声色地帮自己降了一辈儿,掏出信用卡塞给他,“不过你还要帮我个忙。”

我藏在一边,等着他去买我交代的东西。再次会合之后,我们重新回到郝泽宇门前。

按门铃,却没人应门。

“你确定他住这儿吗?”

他指了指对面:“我姑姑说郝泽宇就住在他对面啊。”

旁边还有几栋房子,难不成这个“对面”指的是斜对面?我又按了按其他房子的门铃,出来的人却都不是郝泽宇。

我有些心灰意冷,转身就走。

那孩子连忙跟上:“你去哪儿啊?”

我丧气地拖着长腔:“我先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留在这里慢慢找吧。”

他看着手里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这些东西怎么办?”

“送你了。”

“呃,那电脑呢?”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财迷啊!事儿都没办呢还想要报酬?我正要回头教训他一顿,突然看到不远处,慢慢走来一个男人的身影。那身影,我在心里画了无数遍,化成灰我也认识。是郝泽宇。

他瘦了,下巴上一圈儿小胡碴,发带随随便便套在头上,箍住长了一些的头发,像个流浪艺术家,嘴里叼着支烟,不停地划着打火机,却始终打不着火。

我笑了出来。老天真逗,我设想了无数次重逢的方案,现在却只能全部放弃了。我把手里的火机阀门调到最大,走上前,一声不吭地把火机递给他。

他头都没抬,说了一句带点儿东北腔的thank you,点火的时候,向我瞥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火机里的火猛然窜出来,噌的一下燎着了他的刘海。

我赶紧扑上去,连吹带拍把火弄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

“没烫着吧?”我焦急地问,“你倒是躲着点儿啊!”

他忽然笑了:“第一次你给我火机,也是故意的吗?”

我被问得一怔,也笑了,“第一次不是,现在是。”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谁都没有再说话,大概生怕对方像蝴蝶一样飞走。

过了好久,他轻声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伸出手,“要房本儿啊。你不是给我买了个四合院吗?”

他重新打火,把烟点着,叹了口气,“今天下午,我在自习室睡着了,梦到你来找我,满世界地喊,管我要房本儿,没想到你就真的来了。”

“不是梦,那真是我,最后是你们校警把我抬出来的。”

他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又笑了,“总觉得缺点什么。”

这个笑让我的眼睛突然花了。有冰冰凉凉的东西一点一点落在我脸上,我抬头看,下雪了。

纽约的雪跟北京的雪有什么不同吗?没有不同,仍然是一个我,还有一个他,只不过隔着两年分离的时光。

我心头一热,向他伸出手,“跳个舞吧。”

对,这次是我主动。他应该伸出手,抓住我,我们在今年初雪里跳舞,然后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然而他只是盯着我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终抬起头,“你给我个地址,我安排人把房本儿给你。”

我手僵在空中。

“我们再联系吧。”他把火机递向我。

我没接,缩回了手,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态,“哦,好,那,再联系吧。”我努力绷着脸,朝他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是啊,凭什么我来找他,我们就能重归于好呢?当初说分手的是我,现在要和好的也是我,凭什么次次都让我得偿所愿呢?我抬头看天空,真是的,我还以为这雪是来帮我的。

我强忍着眼泪,突然脚下一滑,又狠狠摔了一跤。我疼得半天没缓过来。原来这雪是让我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