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公主策马扬鞭的欢悦浮现在高睦脑海,高睦完全无法想象舞阳公主困锁在后院的样子。她咬了咬牙,叩首道:“公主喜欢游乐,臣不忍委屈公主。”

皇帝虽然要求公主恪守妇道,却不愿他的女儿真被外人压一头,哪怕这个人是女儿的夫婿,也不行。是以,皇帝其实根本不指望高睦管束舞阳公主,只是提醒高睦注意分寸,不该做的事,不要陪舞阳公主乱来。

不过,昨日锦衣本来是骑马出门的,有高睦一起,就改成了乘车,可见高睦是个懂分寸的人。皇帝对高睦,还是放心的。

锦衣的性子,真要是整日拘在公主府,没准会闷出病来。皇帝也不愿打击新女婿的爱妻之心,他虚扶了高睦一把,笑道:“都说了不是上朝,翁婿之间,动不动就下跪做什么。你与锦衣新婚燕尔,偶尔出府同游,自是夫妻佳话。只是锦衣身为公主,理应垂范天下,做天下妇人的表率,万不可有失体统。你可明白?”

“臣明白。多谢父皇。”高睦听懂了,皇帝允许舞阳公主出游,但是必须有她这个“驸马”陪同,而且不能损伤皇室的名誉。

皇帝有些好笑。高睦口称“父皇”,明显是以女婿的身份,替舞阳公主“多谢”。高睦对锦衣如此死心塌地,倒不枉费锦衣当初那场绝食。朕的掌上明珠,果真的有福气的……不过,锦衣看上高睦,是因为高睦对小乞丐心善?高睦痴情于锦衣,又是为何呢?

“朕听锦衣说,你与锦衣在民间就相识了?”

高睦与舞阳公主的初识,涉及到越国公府对高睦的谋害。高睦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问起了此事,她没与舞阳公主通过气,也不知道舞阳公主是如何描述她们的初见的,只好照实应道:“回父皇,公主救过臣的命。”

锦衣救过高睦?

皇帝阅美无数,对女儿的样貌心中有数。他的锦衣,杏眼琼鼻,固然是美貌的,但,以男人的眼光来看,锦衣的美貌,缺少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风致。高睦瞧着是个端方的品格,既然锦衣对高睦有救命之恩,高睦对锦衣死心塌地,也就好理解了。

高睦忽然想到,“他”与舞阳公主民间相识,似乎有私定终身的嫌疑。高睦又立即补充了一句:“臣当时不知道救命恩人是公主,也不知道是女子。”

“朕知道,锦衣当时扮成了小乞丐,是吧?咱们翁婿闲聊,你不用慌张。”皇帝含笑看了高睦一眼,安抚一番后,问出了心中的疑点,“锦衣救你,是在京城之内吧?你在京中,如何能遇到性命之忧?”

“臣被数十个歹人持棍围攻,已然受伤。多亏公主机慧,谎称官兵将至,才助臣死里逃生。”

“京城之中,数十人持械围攻你,险些害了你的性命?”皇帝眉头发皱,“后来抓住这些歹人了吗?”

“未曾抓住。”高睦不能控告庶母、兄长,哪怕手握高广宗母子买凶的证据,也只能摇头。

“皇城脚下,群凶横行不法,围殴朝廷命官,竟能逃脱法网?应天府真是出息了。”皇帝怒极反笑。

“父皇息怒,此事与应天府无关,是臣自觉此事不光彩,没有报官。此事发生在会试之前,臣当时也不是朝廷命官。”

京城之中,能出现成群结队的歹徒,就已经是应天府的失职了。会试之前,高睦不是新科进士,不是驸马,那也是朝廷册封的国公世子,这样的身份都险些在京城中遇难,平民百姓又能有何安定?皇帝懒得和高睦分说利害,却打定了主意,要仔细整治应天府。他摆手问道:“你遇险那日,是在何时何地?可还记得?”

高睦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臣观歹徒那日的身手,都是些野路子,想必只是京中的泼皮。是臣学武不精,才受了些小伤。此事都过去了,臣斗胆,请父皇不要深究此事。”

刚才还是“死里逃生”,一听到朕对应天府不满,就变成了“小伤”,莫非高睦与应天府尹有故?

在皇帝决定让高睦当女婿前,他已经将高睦查了个底朝天。皇帝回忆了一下,确定高睦与应天府尹非亲非故,又想到,高睦要真是与应天府尹关系密切,应天府早就该替高睦查出凶徒了。

皇帝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多疑,只是追问道:“你只需告诉朕,你遇险那日,是在何时何地。”念着高睦新女婿的身份,皇帝又故作玩笑地说道:“泼皮在京中生事,险些害了朕的女婿,该觉得不光彩的,是朕这个岳父才是。你一个小儿家,书读得好,武艺还能从数十个凶徒棍下逃出命来,还有何不光彩的?说吧。”

面对皇帝的打趣,高睦勉强陪笑了两下,张口之时,却道:“事情过去了大半年,臣不记得是在何时何地了。”

险些丧命的情形,记不清具体时间也就罢了,还能忘了地点?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会铭记终生吧。高睦可是能考上进士的人,何至于如此健忘?

皇帝认定高睦在故意遮掩,又一时猜不透高睦的意图。他问锦衣,也能问出当初的地点,高睦又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欺君?皇帝忽然想起了越国公府以庶灭嫡的传闻。

如果高睦遇险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