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梨华咬唇望着越来越烈的火焰,怒红了双目。

徐长吟未多言,只待二大汉行远了些许,她立即催马远远跟在他们之后。

一个时辰之后,二大汉入了城,又左弯右拐的走了半晌,转入一条小巷,停在一扇门外。未免被他们发现,一入城,徐长吟三人也弃了马,徒步跟在他们之后。相隔较远,等他们尾随而到之时,适巧看见二大汉的身影没入了一扇门里。

他们站在巷口,并未跟入。

沈度眸光紧凝的望着小巷之中的门,沉声道:“是高府!”

徐长吟亦已发觉,这里正是高府的后门之处。她低声道:“走吧!”

退出小巷,巫梨华咬牙道:“难道高府为报复靖仪,连我也不放过?”

徐长吟沉吟片刻,方道:“应非高夫人之意。”

“那会是谁?为何要抓我,要烧我的屋子?”巫梨华神情悲愤。

徐长吟无声一叹,拉住她的手,“此人必对你有极大的怨怼。究竟是谁,我们会查出来的。只是现下,你不能再回去了。”

沈度也不赞成巫梨华回去。然而,金满绣庄人多嘴杂,巫梨华前去不太方便。徐长吟眼下也不能冒然回魏国公府。思来想去,既无人敢多话,又安全之处,也只有燕王府了。

故而,沈度将自己的思量与二姝说了。徐长吟亦有此想法,自无异议,而巫梨华一时未反应过来沈度所说的燕王府是何处。

直至到了彤庭玉阶的燕王府前,巫梨华才回过味来,她顿时惊诧地拉住徐长吟:“我们到燕王府来做甚么?”

徐长吟轻笑:“你在这儿自可无恙。”说着,她牵住巫梨华的手,与沈度一块拾阶而上。

然而,一到门前,两名守门的侍卫登时将他们拦下,喝道:“大胆,燕王府岂容你们乱闯!”

徐长吟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是一身道袍,且这一路驰来,只怕模样甚是狼狈了。

她朝沈度望去,沈度颇是尴尬的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撕下长髯,在脸上抹了几抹,终又露出白净斯文的俊脸来。那二名侍卫显然是识得他的,一见他露出真容,登时抱拳道:“原来是沈公子!”

沈度道:“王爷可在府中?”

“王爷方从宫中回府。”二名侍卫如实道。

沈度对徐长吟与巫梨华点了点头,随即走入了府中。

巫梨华神情微紧,扯住徐长吟衣袖,压低声道:“徐小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她本以为沈度不过是金满绣庄的管事,岂知他连燕王府也能出入自由。

徐长吟朝她眨眨眼,“我可算不得什么,且是沈公子的面子大。”

沈度行在前面,听见她地话,转头无奈说道:“徐小姐,你莫要笑话在下了。”堂堂魏国俯大小姐,岂会不比他更有身份?

徐长吟掩唇一笑。沈度对燕王府似是十分熟悉,也无需仆婢引路,而沿途也无人拦他们。

这是徐长吟第二次来燕王府,较之前次,她这次有了几分心思四处欣赏。

行了良久,沈度引她们在一扇垂拱门前顿足。端见垂供门上书着“东园”二字。

适巧,一名眉目清秀的婢女行将而出,一见沈度,便即得体的施了一礼。

“请通传王爷,沈度求见!”沈度客气的道。

那婢女颔首道:“奴婢这就去通禀。”说着,便又走入园中。

未过多时,婢女来宣。徐长吟三人随其入内。

东园占地甚广,苍松翠竹,秀而繁阴。亭台轩榭、曲径回廊错落有致,布局十分幽雅。

越过廊桥栏榭,再行片刻,又到一处精雅的院外,院中古木翠竹繁几,青藤蔓绕间幽香怡人,一座雅阁在目。雅阁的门额上题着“七录斋”三字,门外侯着二名身躯凛凛的侍卫,却是认得的,正是明岳明峰二人。一见他们,徐长吟自也知朱棣就在里面。

明岳明峰已远远瞧见他们,可他们的目光却在一身道袍的徐长吟身上愣了片刻。直到他们走到面前,方回神道:“王爷在内等候。”

沈度颔首,叩响门扉,书房里传出朱棣低沉的嗓音:“进来!”

沈度推开门扉走了进去,徐长吟牵起表情异样的巫梨华步入了书房。

庄丽却不显繁奢的书房,迎门便见正中间是半人高的錾花鋈银三鼎熏炉,香气袅袅。东头的垂幔后是一张红木软榻,显是供小憩所用。正中是黄花梨云纹翘头案,案上紫檀木宝嵌砚盒旁搁着一只狼毫笔,笔旁是一方墨迹未干的民封。案下左右各两张太师椅,两椅相隔间并有一张梅花小几。西端靠墙处是绘有明暗深红纹理的书格,细瞧,其上多为兵书。嵌有雕纹花窗的两壁悬有意境雄浑的山水画,典雅中透出一股肃穆。

此刻,朱棣正神色淡然的坐于案后。

“参见王爷!”徐长吟三人相继向朱棣行了礼。

巫梨华这会儿全然没了面对那二名提刀大汉时的泰然,面色紧张忐忑。

朱棣的目光绕过沈度,落在唇逸浅笑的徐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