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见她站在自己一边,笑道:“就这么定了,晚膳就在湖心亭。”

罗拂与娉望面面相觑,只得应了声是。

徐长吟如愿在湖心亭用了晚膳,回东园的路上,天上飘起了雪。凉嗖嗖的雪花钻入她的颈子里,冷得她一哆嗦,可她却喜上眉梢,让娉望将东园里的灯笼都点上。见她又不知来了甚么兴致,娉望等人是满脸的无奈。

园中的灯笼相继点燃,满园灯火通明,一片红光之中洁白的雪花飘飘扬扬而落,像是染了嫣红的色彩,又像是落下的红梅,份外美丽。

娉望与罗拂站在一脸兴致勃勃的徐长吟身后,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难道有了身孕,性子就会起变化?”娉望满面不解。

罗拂紧着眉,一边注意着徐长吟的动静,一边道:“听说是会有些不同,可娘娘这变化还真大,以往哪里会这般闹腾?”

娉望却摇了摇头:“倒也不然。在魏国公府时,娘娘多顾虑,想做的事都只能悄悄的做。如今在王府里,娘娘才渐渐能做些喜欢的事。”

罗拂张了张唇,望向徐长吟的笑靥,轻轻一笑:罢了,不管娘娘的性子如何,她如今快乐便好!

转眼已是大年三十,无处不见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宫中更是一扫平日里的威严肃穆,变得热闹非凡。缦回的游廊上披着红彩,挂着雕龙镂凤的红色宫灯,红彤彤的一片喜庆。

燕王夫妇一早便入宫请安,朱元璋与马皇后见着徐长吟日渐明显的肚子,是眉开眼笑,不住虚寒问暖,叮咛她要好生注意身子。

太子妃常氏已育有皇长孙,也热切向她和谢临清传授些过来人的经验。王君撷与邓氏未有子息,瞧着羡慕不已。

这会儿,乳母将皇十四子朱柍抱了来。朱柍尚在襁褓之中,其母郜氏因难产而逝,马皇后见怜,便将他接到身边哺育。徐长吟一见白白胖胖的朱柍,心生欢喜,接过来逗弄了好一会。朱柍倒也不认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望着她,毫不吝啬的朝她咧开了小嘴,愈发让徐长吟喜欢。

以皇八子朱梓为首的一班小皇子,这天也没了忌讳,满宫满殿玩得不亦乐乎。正是提孩的皇长孙朱雄英,则摇摇摆摆地追着一帮小叔叔,想同他们一块儿玩,却是接连跌了几跤,疼得哇哇大哭,最后只能与年岁相当的十二叔朱桂一块儿吐着口水泡泡。

一殿的小孩带来了许多欢乐,童声稚语逗得满殿欢笑。怕也只有今日,这一殿的皇亲国戚才会如此和睦融洽吧!

朱棣一直陪在徐长吟身边,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亦是淡淡笑着。朱柠倒是一反常态,没蹦跶到徐长吟身边,只是不时往她瞅上几眼,可一与徐长吟目光相遇,便又一嘟朱唇,将脸撇了开去。徐长吟无奈道:“王爷,看来公主还在生气。”朱棣还真是说到做到,在回府后就禁止了朱柠入府。

朱棣淡睨眼朱柠,又低首问向徐长吟:“坐了这许久,累了没有?”

徐长吟略动身子,身下厚厚的绒毡坐着极是舒适暖各。她看向面前满堆的珍饵点心,身边的宫女立即捧至她面前。这手不用动,腿不用走,哪里会累?

此时,临安公主与怀庆围到了徐长吟身边,许久不见她的大名与福清也腻了过来。怀庆与临安皆是性情温婉,怀庆回宫之后,就去了吴王府小住。而吴王府离燕王府极近,她时不时就能前去探望徐长吟。也因着她性情柔静心细,朱棣也乐见她与徐长吟亲近。四位公主与徐长吟相谈甚欢,愈发惹得另一边的朱柠不快。

马皇后瞧在眼里,笑道:“还不去与你四皇兄端杯茶,让他准你入府去。”

“儿臣才不要,四皇兄太可恶了!”朱柠气哼哼的一扭头,又不是她让四皇嫂走的,四皇兄凭甚么责怪到她头上?而且当日怀庆也在场,他怎地不怪罪怀庆?

朱元璋望过来:“不许进府?你什么时候得罪老四了?”

马皇后温和的笑了笑:“不过是老四嫌她太闹腾,担心长吟受不住,才让她暂时不要去。”马皇后确实疼爱徐长吟,一手将她“出走”之事隐瞒了下来。如今,除却几位当事人外,并无旁人知晓。

朱元璋哈哈大笑,“柠儿,你这性子再不改改,到时嫁了人被夫家嫌弃,父皇可不帮你!”

朱柠登时面红耳赤,不依的噘起小嘴:“父皇母后都偏心!”

马皇后与朱元璋相视大笑。

晚宴时分,依长幼尊卑入座,甚是热闹的用罢了晚膳。继而,朱元璋带着这一大帮家人前去赏烟火,以辞旧岁迎新年。

过了亥时,徐长吟已耐不住睡意。朱棣与她坐在重帷遮掩的偏殿,窗棂敞阔,能望见夜空中绚烂美丽的烟火。

朱棣用大氅拥着她,让她靠在肩畔。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眼惺忪的困声道:“王爷,到了时辰记得叫醒我。”

朱棣看着她脸上的朦朦睡意,淡淡一笑。

天光尚明,徐长吟已被一阵呀呀学语的稚嫩声音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眸,陡然瞧见一个穿红缎袄、圆滚滚的小娃娃靠着朱棣坐着,竟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