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听说大越和草原上大雪飘扬,漫天雪花能给大地覆上一层银白新衣。

但随着好奇渐弱,她发现狄霄的脸色不算好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昨夜雪大,压塌了两座毡帐,幸好人睡得不沉,提早跑出来了,这才没受伤。”&039;sg

之前买炭时听伙计说北地遭了雪灾,狄霄还将信将疑,谁知今年头一场雪就给了族人一个下马威。

外面的雪还在下,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一夜之后已能漫过脚腕,照这般架势,再下两天,怕不是全族的毡帐都要塌了。

狄霄今早只看过逃生的族人,畜棚那边还没来得及去,但不管是族人还是牲畜,全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明窈听得心惊,手一抖,衣带直接打了个死结。

作者有话说:

自半个月起,草原上的温度骤降,哪怕是正午日头最大的时候,也要穿两件小袄,族人们适应了这种变化,可明窈等人却是被冻傻了,裹了棉袍还不够,早早在帐里点上了暖炉,非必要绝不出帐。

而宁湘他们几人住在一起,夜里凑在一块儿尚能取暖,白天实在走不出毡帐,食暖之缺,让他们只得求到狄霄头上。

他们本以为首领很难说话,谁知晓得他们来意后,狄霄很痛快就给他们分了木炭棉被和干粮,唯一与族人有区别的——

族人领取无须归还,他们则按市价记账,最晚两年,若无法偿清,即刻驱逐。

便是为了当下生存,众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这边,明窈匆匆穿好衣裳,她里面套了两层冬衣,外面先是穿了狄霄为她准备的那间棉袄,又在最外套了一件棉袍,头上罩了一顶纯羊毛织成的帽子,颈间也围上白狼围巾。

这一层层衣裳套进去,整个人终于显了几分臃肿。

明窈走动起来有点不方便,只能牵着狄霄的手,以便快步时也不会失了平衡。

出门前,狄霄顺便将门口的暖炉熄灭。

两人路上没有多说,迳自往被雪压塌的毡帐那去。

族人们也听见动静,离得近的都有派人来看,还有那昨夜惊慌逃生的两家,也心有余悸地过来了。

“首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其余人一同看过来。

等狄霄和明窈走近,族人们顿时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明窈被留在这,狄霄独自凑上前,围着雪堆绕了一圈,又寻了把铁铲,顺着帐尖往下探。

很快,雪堆被挖开,一直挖到地面。

众人这才看见,从顶端到地面的高度足有一人高,抛开毡帐的高度不谈,便是积雪也有两尺深。

人群中发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狄霄的面色越发冷凛,他从雪堆上跳下来,找到这家毡帐的主人:“昨日坍塌前可有异动?”

“应该没有。”遭了雪难的这家男人叫巴兹,长得高高壮壮的,比狄霄还要威武些,“昨晚我们睡得早,是我家媳妇儿起夜哄孩子,听见有木头断裂的辟啪声,害怕叫醒了我。”

“我本来没当回事,还是我家媳妇儿不放心,点了蜡烛去看,才发现做支柱的两根梁木都裂开了。”

“昨天雪大,我们怕出事,就赶紧跑了出来,谁知才出去,毡帐就塌了。”他们没受到什么伤害,但后怕是不可避免的。

巴兹家人少,老人前年走后,家里除了他和他家媳妇儿,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七岁大,女孩还在喝奶。

出来时,两人怕冻到孩子,抓了两件棉衣,把睡觉的棉被也裹上了,不然去了别人帐里避难,怕是连床御寒的被褥都没有。

另一家男人叫乌里奇,带着他弟弟一起住,他们没有巴兹家那么好运,是雪塌下来才惊醒的。

好在两人正壮年,雪才落下,两人就冲出去了。

“我检查过了,梁木稍有损耗,但往年都没事。”乌里奇说。

狄霄颔首:“来几个人,把雪都挖开,被压在下面的棉服棉被能拿的拿,我看看毡帐和梁木。”

几人应声,紧着回家寻了铁锹簸箕。

左右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狄霄就让围观的人先回去,等他们把积雪挖开了,想知缘由的再过来。

为了不引人议论,明窈做了表率,招呼着妇人们一同离开。

还有些想在外面玩闹的孩子,看大人的表情都严肃着,也不敢胡作非为,捏一把雪球,老实跟着阿妈回去。

两座坍塌的毡帐相隔不远,一边分了七八个人,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毡帐上的积雪挖开了。

两家人先去翻找了有用的东西,棉被棉袄木炭暖炉,还有提前积攒的吃食,有族人帮忙,很快就把这些翻找出来了。

狄霄说:“雪天没办法搭新帐子,女人和小孩先去莫拉阿嬷那挤挤,男人们去南边住,那还有一座空毡帐,稍微将就几天。”

他安排好两家人的去处,紧跟着就去探查坍塌毡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