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汽褪去时,能清晰地看到他如同孩童的美梦成真一般勾起的唇角。

姜珩又在icu里多待了两天,在吴曈半昏半醒地出了icu的后一天,才转到了他隔壁的普通病房。

他们还在北方的小城市,尽管这一层是单人病房,但条件仍然不比安海,走廊上人来人往喧闹不止,姜珩并不太在意。

接来李悦宁削好的苹果核,用渴求却被彻底无视只好放弃的目光看着李悦宁啃苹果肉。一边把苹果核上最后剩的一些肉快速吃完,扔到垃圾桶里,一边和她说了说那天雪崩的经过。

李悦宁听得心惊胆战,可最终两个人都还好端端地在她面前,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和姜珩说这几日以来天天瘫痪的微博:“你的粉丝听说你出了事,都快疯了,你现在人也醒了,发个视频报个平安。这里环境太差,不利于你和小曈康复,我出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把你们送回安海修养。”

抽来一张纸巾擦拭干净满手的苹果汁,说完就出了门。

手机电已经充满,姜珩从床头拿来手机。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来,随意拍了一条视频证明自己还活着。

然后也没有过多理会疯涨的评论和点赞,望向紧闭的病房门上的透明窗口,那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探头探脑。

姜珩放下手机,笑道:“进来吧,现在就我一个人。”

病房门推开,姜清源从门后走出,睁着圆润的杏眼一瞬不转地盯着他。

姜珩苍白一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姜清源一言不发。

紧接着,姜珩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炮弹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他被一个饱含着冲劲但又克制的力度撞了满怀。

姜清源坐在床沿,紧紧环着他的腰,脑袋近乎埋进了父亲病后清瘦许多的胸膛前。

这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下意识地寻找父亲庇护的弱小姿态。

姜珩被他撞得差点要躺回到床上。

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姜清源埋在他的身前,哽咽着,声线颤抖着说。

“父亲,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姜珩愣了愣。

姜清源八岁之后就鲜少在自己面前哭鼻子,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他的心瞬间塌软下来,回抱住儿子,稍稍低下头,高挺的鼻尖亲昵地顶着儿子饱满光洁的前额,安抚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

苍白薄唇掩于他额间的发间,柔声安慰:“小源别哭,抱歉呀,父亲吓到你了。”

李悦宁正和主治医生聊着,忽然听到一阵响铃,她疑惑问:“这是什么声音?”

医生匆匆拿好表单和笔:“903号房病人,也就是吴曈的铃响了。”

“什么?!”李悦宁大惊,也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跑出去。

到病房时,病房里只有田湉和吴曈二人。

自从高烧后,吴曈即使是醒来也是半昏半醒没有意识的状态。踏入病房,见到吴曈清醒地接过田湉递来的水喝两口,李悦宁吃了一惊,然后连连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见到李悦宁,吴曈就问:“姜老师怎么样了?”

“你问我老公?”李悦宁明知故问打趣,“他很好啊,不过现在被我逼着回酒店睡觉了,你想见他的话,可能要再过一会儿才行。”

吴曈哽了哽,“姜老师”向来都是他对姜珩的称呼,顺口就问出来了,却忘了姜珩的父亲姜安嵘教授在大学里也是被称为姜老师。

“……叔叔健康就好。”吴曈尴尬道。

李悦宁笑出了声:“逗你的,姜珩很好,比你先清醒,就在你隔壁,等会儿做完检查再去见他。”

她坐到吴曈身边,笑盈盈道:“你们两个也太心有灵犀了一些,我听医生说,姜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时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问你怎么样。”

吴曈赧然,手指无所适从地抠被单。

李悦宁抬眼看了看他的心电图。

不错,心跳直逼一百二。

看过前些天吴曈几次跌破四十的心率,李悦宁感觉让他的心多跳一跳,有益于健康。

逗准儿媳妇,其乐无穷。

但医生无奈道:“病人最好不要有过大的情绪波动,检查结果才会准确。”

李悦宁只好宁熄了继续逗人的心思。

为了让吴曈的心率和血压降回到正常值,又转移吴曈的注意力,和他闲聊。

“这些天好像除了我和老姜之外,最挂念你俩的,好像就是你的小助理了。”

田湉不服:“我也关心他们呀!”

这些天李悦宁和她处熟了,毫不留情地反驳:“人家小助理眼睛都没敢合一下,连续守在icu门外呢。”

“这是在说小姜吗?”吴曈茫然眨了眨眼。

“他叫小姜?”李悦宁反问道,“话说回来,这么多天还没问过他的名字呢。小曈,你的小助理叫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