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侍女齐声应了出去,郭纵拱手看向萧璨道:“爷,您二位歇着的这阵子,可有什么事要属下等去先准备的?”

“我带人闯了刑部大狱,皇兄那儿应是已得了消息,宫里的事咱们手伸不过去,但御史台那儿确是不能放任。你让白桥拿着我的令符带人去御史台问问符礼,让他将近来所有事…包括叶虞下狱和将玉哥提出这桩案子的决定,前前后后都说清楚并写下来,必要时凶一点也不碍事。我想是我这趟去北境一个多月,让京中有些人忘记了尤立的腿是怎么断的了!”

末尾一句已染上了些许怒意,郭纵领命而去,屋里便只余下裴玉戈与萧璨二人。

裴玉戈对于萧璨方才的决定并无二话,只是拉了拉萧璨的手,示意人坐得靠近些后才开口道:“明珠,方才未尽之言我现在需要一一同你说明。”

“…嗯。”

说到这个,萧璨似乎又蔫儿了。

裴玉戈不知怎的,看萧璨这样子却不自觉轻笑出声,却并非嘲笑。他缓缓开口,继续提及自己的少年时光。

“如重华所言,我确实爱同文人墨客斗诗作画,也曾将无法习武的遗憾倾注琴技之上,我有诸多挚友知己不假,可我并不会因为有人与我吟诗作画、焚香抚琴便同那人生出恋慕情愫,更不会将身家性命都押在对方身上。至交挚友和携手相伴之人还是不同的,你明白么?”

萧璨脸上浮上喜色。

他真是个复杂却又好懂的人,裴玉戈不由这般想。当然,好猜的前提是他们彼此都是真心。

骨节分明的手包住对方的手,指腹薄薄的茧子无法与萧璨习武的厚茧相比,可这也无声证明着裴玉戈同样为自己所求之路加倍努力过。

“明珠,我倾慕于你是喜欢你天性率真又心怀慈悲,是喜欢你有勇有谋有情有义。日后若你闲暇时愿同我抚琴作画、畅谈古今,我自是心中欢喜,没有这些,我的情意也不会改变分毫。说到底……诗画不过是我感叹此身这辈子拿不起刀剑时聊以慰藉的法子罢了,可不是我择选心上人的门槛。”

萧璨此刻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他握着裴玉戈的手,低头用脸颊轻蹭裴玉戈的掌心,缓缓道:“我同人说我文不成武之类的话有一半是假。我自小习武,骑射之道最佳,不过于文采一道上确实疏于研学,琴技…勉强入耳,恐怕还得来日玉哥腾出空儿教我。”

裴玉戈没有抽回手,拇指顺着轻抚萧璨的脸颊。在外不可一世的纨绔王爷此刻却像是只在他掌心乱蹭的小猫,勾得裴玉戈竟有些心痒难耐。

“明珠。”

“嗯?”

“你……想争兵权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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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资格

“玉哥,你…让我想想。”

萧璨破天荒没有顺着裴玉戈的话应下来,毕竟兵权不比其他,一旦沾染便免不得惹来天子忌惮,即便是他这个颇受兄长爱护的胞弟也难免俗。

大齐自先帝在位末期便已有重文轻武之势,直至如今的天子登基数年才已成局势。先帝当初那般做,一来是担忧天下太平后,武将抱团,兵权集中威胁皇权,这样的担忧也在北境两位老王爷过世后变得尤为急迫;二来是从昭帝开始皇室、尤其是为帝的这一支子嗣单薄,先帝一生无儿无女,亲弟夫妇早逝也只留下了两个孩子,将来无论谁为心底,嫡系这脉无人帮扶,比致权贵膨胀,新天子危矣。

萧栋登基的这六七年亦有这个担忧,故而先帝时出身北境的那些武将多数便被架空或被挑拨内斗,方得如今尚且平衡的朝局。

天子盯得紧,一旦有人觊觎兵权刻意拉拢,便会成为天子的眼中钉,即便那个人是萧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裴玉戈十分清楚萧璨担忧的是一旦掌握兵权,那么未来他与兄长间便一定会走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他想避免这个结局才会生出犹豫,想要暂时逃避。

可裴玉戈是局外人,他看得更清楚。之所以在清楚夺兵权可能会带来矛盾的情况下依旧要问出口,是因为他更清楚萧栋为帝乾纲独断,又少些天子该有的胸怀与眼界,即便萧璨不争,来日面临江山社稷走到不得不抉择的危机存亡之时,这对兄弟多半也会走向末路。

“明珠,我懂你的担忧,所以我不逼你。未来你如何选,我都会在你身后。”

“嗯……给我些时日就好。”

说话的功夫,去而复返的郭纵领着柯慈进来,他俩身后则跟着端了饭菜来的春寒春怜几个大丫鬟。

他们进来时,萧璨脸上已不见了与裴玉戈独处时的迷茫,抬眼瞅见柯慈便知道了什么。

萧璨招手示意,几个大丫头训练有素得将几碟饭菜布置在矮几上,又合力搬到拔步床上。

“除了郭纵和柯慈,其余人都退出去。”

丫鬟侍卫领命鱼贯退出。萧璨挪了位置坐在靠床尾的位置,挽起袍袖为裴玉戈舀汤布菜。弄完了才松了袖子面对内室站着的人道:“柯慈,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