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温酒下肚,钟淳便有了醉意,皱着眉挥手打发了涌上来的莺莺燕燕:

“——你们说的那个、嗝!……那个宝贝呢!”

钟琼与钟珏相视一笑,慰声道:“唉哟……十三弟可别急,好东西都是留到最后的,待你见过那宝贝……定然会稀罕得紧的!”

只闻那杏色石榴绣帘后传来一阵丝竹之声,奏得正是时下街坊最风靡的《玉楼春》。

待最后一句唱词落定,帐帘徐徐向两边拉开,露出了抚琴之人的面容。

那人一袭长衫,容貌竟与当朝丞相张鄜有着六、七分神似!

钟珏自觉此举堪称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脸上不由显出几分隐秘的得意来,清了清嗓子,正欲向钟淳献宝。

谁知一回头,却望见他那十三弟脸色陡然大变,竟仓皇地矮身躲进了面前的圆桌底下!

钟珏:“……”

“……小十三?小十三你出来看看这是谁?——”

桌底下传来一阵悲愤的声音:

“嗝!你们……你们两个混蛋给我下套!……嗝!”

大惊之下,他十三弟竟是控制不住地打起嗝来了!

钟琼知晓他是误会自己伙同丞相要抓他现行,心下不由觉得好笑,低声哄道:“你六哥怎么会害你呢?!丞相现下正在五台山,怎可能会到这儿来?你好好睁大眼看看他是谁?——”

又过了好一会,在周遭人的隐笑声中,钟淳才小心翼翼地从桌下探出了头,谨慎地露出一双眼睛。

却见那人眉目虽与张鄜生得有些相像,但年纪似乎才二十出头,鼻子嘴巴都是崭新的,瞧不出一丝被风霜摧折过的痕迹。

“小人时垣,交过十三殿下——”

那名唤时垣的人微微一笑,在钟淳面前低低地一俯首,环佩如月襟如水,端得是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儒雅方正。

钟琼笑道:“小十三近日来心情不痛快,时公子可要好好地‘伺候’他,若是伺候得好了,好处那是少不了你的。”

“是,谨遵六殿下教诲。”

钟珏将一旁的松微揽到怀里重重亲了一口,邪笑道:“好了好了,我等闲人就不必在此凑热闹了,小美人儿也等急了罢!别急,八爷这就带你入洞房!……”

松微面色一红,欲拒还迎地推搡了几下,便惊喘着被那草包一把扛了起来,带嗔地怪罪了几句,后边的话便渐渐稀不可闻了。

而钟琼带着月露告辞后,房中只剩下了钟淳与时垣二人。

“……你、嗝!……你过来!……”

钟淳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行径便觉得丢脸,但这嗝一时半会还止不住,只得装模作样地沉着张小脸,命令道:

“过来……嗝、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浑身上下都被酒催出一股股淡淡的粉,那双圆溜的大眼睛虽然瞪着人,但却毫无半分气势,就像被拔了利爪的小老虎一般,总令人生出一种将其欺负一番的冲动。

时垣将小殿下这副情状暗自欣赏了一番,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低眉敛目道:“小人来了。”

钟淳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瞪大眼将此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由有些失望。

只因这时垣虽然神貌与那人有些相似,但偏偏这一双眼睛却与之相距甚远。

张鄜的眼仿佛一轮漆黑沉静的明月,单是望着就能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而眼前这人的眼中却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浅得一望就能望到尽头。

……罢、罢、罢!若当真与那人生得分毫不差,他反倒不知手脚该往哪儿放了!也正好将眼前这位假货当成正主,欺负他一下吧!

钟淳眼珠转了转,气势汹汹地道:“你!嗝……来替我……嗯、捶捶腿!再捏捏肩!顺便将桌上那盘桂圆剥了给我吃!”

时垣温声应了是,一手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沿着脚踝往下摸索,摘去他右脚的鞋袜,露出一只光滑细腻的足背来。

钟淳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一双炙热的掌心裹着,有些不适应地蜷了蜷趾头,但望着“张鄜”这般顺从地服侍自己,内心不由几近泄愤地舒坦起来。

哼……让他心里惦记着旁人!让他不与自己亲近!

他不愿意做的事大有人愿意做呢!

“殿下,这碗红枣桂圆汤对脾胃有益,据说对止嗝岔气也有所疗效,不如让小人伺候您服下吧。”

耳边传来一阵体贴的轻声。

钟淳尴尬地“嗝”了一声,不疑有他地将那碗甜汤一饮而尽,摆了摆手:“嗝!……不用你伺候,我自己喝就行!你替我按按脑门……再下边一点……”

时垣半跪在地上,将钟淳身上那件兔毛斗篷解了下来,两指抵在他的额穴上或轻或重地按压起来。

他的手法老道,钟淳被伺候得昏昏沉沉,嘴里舒服得哼了几下,感觉脑袋上的那双手逐渐移到了他的背上。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身上竟起了股奇异的燥热,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