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风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虞氏一家子文官,虞括性子也偏温情,但他自幼文通武达,自然不会比别的少年少一份傲勇。

比如那天夜里。

史婵也不知道该说此人突然自信好,还是说他善于调情更合适,反正两者她都不擅长应对。

他低头和她说话,笑意融融,成竹在胸,只是两个字,她就跑了。

她竟然跑了!

她怎么能就那样跑了?她应该打爆他的狗头,让他知道她不是好招惹的,他那套水云间伎俩不要用在她身上!

可万事休矣,史婵悔不当初。

所以史婵决定看见虞括绕道走。

因为有史惟扬一直看着史婵,史婵的退避都可以看成事出有因,所以虞括并没发现史婵对他的态度躲闪,不过那些鬼鬼祟祟却逃不掉他的眼睛。

那日,他们路过梓县,宿在客栈,史惟扬的旧友得知后前来探访,两人侃侃而谈,一边的史婵便借机回了房。

被使唤个没完的虞括刚做好史惟扬安排的一堆破事,正欲回房,却见史婵偷偷摸摸出了后门。

以虞括对史婵的多年了解,史婵肯定有瞒着她哥的事情。

果不出他所料,史婵从马厩里牵出她的小红马,骑着就向东而去。

见势,虞括也骑上马跟了上去。

一马两声铁蹄,史婵没跑出多远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于是勒紧缰绳叫停,回头看向来人。

见只是虞括,史婵松了一口气,试探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二哥……”

“放心吧,”虞括驻马在她跟前,知道她的担心,“我没告诉你二哥。”

“咳,我不是说这个,”史婵逞强不承认自己害怕史惟扬,干咳一声,“你干什么跟上来?”

她为了不惹人怀疑,什么也没拿,还专门观望了好久,确认没人察觉才走的,即使这样他也跟上来了。

“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这样,什么也不拿走人,到头还要我给你把东西送回去,”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虞括真心实意嫌弃,“史婵啊史婵,你能不能学点新招,我可以教你的。”

虞括竟然有脸说这样的话,逃课早退最多的非他莫属,她就只不守规矩那么一两次,现在被他拿来说事。

“要你管!”史婵气愤道。

虞括耸耸肩,不再嘲弄她,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史婵歪头一笑,玩味十足,料他听到就不会想跟着她了,“去信城。”

“信城不是两天前就经过了吗,你要折回去?”虞括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敏锐地从史婵不怀好意的笑容中察觉到有鬼,“你去干什么?”

虞括的问句一出,史婵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你不知道?”

“你真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亏得人家那么喜欢他!

“狗男人!”史婵轻声骂了一句。

虞括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跟着我!”话音未竟,史婵已经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虞括当然不会听她的,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与她一起策马前往信城。

到达信城后,他们两人牵马并排走在大道上。史婵问了几次路,才弯弯绕绕找到信中所说的民街小巷。

巷子离繁华中街不远,此时也正是青天白日,却家家闭门掩户。

第一次来此的虞括轻声玩笑:“信城竟然比京城还没人情味吗,邻里之间如此陌生。”

刚说完,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一家平平无奇的民宅,却是门户大开,里面传来男人的粗鲁吼声。

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门外的史婵当即意识到不对,扔下虞括就往里冲,只见三四个壮汉对着一大两小三个女子大逞威风,嘴巴不干不净,“姜棠,快把那两个丫头给我们,不然连你一起卖到莺语楼去!”

其中一个瞧姜棠不为所动,就要上前动手拉人。

史婵一声喝止:“谁敢放肆!”

那几人听得背后有人,纷纷止住动作回头,只见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娘子,也不放在心上,还好心劝了一句:“小娘子,我们莺语楼拿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史婵还没被这么无礼对待过,怒不可遏,“你们莺语楼算什么东西!光天化日,如此行径,简直目无王法!”

“王法?”他们几人相视一笑,不以为意。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呀,哥哥带你去学学王法好不好?”领头的走到史婵面前,伸手就要勾她的脸,却反被擒拿住。

史婵用力把他的食指往后一掰,然后一脚踹中他下腹部,“你姑奶奶!”

被踹倒在地的那人狠狠吃痛,面部狰狞,食指第三关节已经脱位,整个右臂都痛得使不上劲。

“你个小娘儿们!”那人恼羞成怒,左手随便拿起一根棍棒就往史婵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