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同样唱念做打俱全。这件事魏家实实在在占理,大家同受吕家欺压,一时间围观看热闹的乡里乡亲感同身受,对杨梅花指指点点。

杨梅花气得双眼赤红,扯着嗓子朝老魏头家院子里喊:“行!你厉害!你家厉害!我在这儿一天,你家辣椒别想在村里卖一个,吃你家皇粮去吧!”

◎村霸吕家丰◎

杨梅花在魏家门口大闹,早被好事的添油加醋告诉了吕家丰。

吕家丰气老婆办事不力给自己丢人,更气魏家下他面子,不给他脸面。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吕家丰想来想去,叫来在村里当村会计的堂弟吕家满,吩咐道:“明天老黄来收菜,你盯着点,不让他收魏家的!”

吕家满也听说了他嫂子在老魏头家吃亏的事,咬牙咒骂:“x养的魏建岭不把咱放眼里,治不死他。”

第二天一早,吕家满早早到村口等老黄。

老黄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经纪人,不是明星经纪人的那种经纪人,老黄这个经纪人,最开始是以做掮客,当牛马贩子起家。在特殊时期,以“投机倒把”的罪名,被关进去好几年。

好不容易放出来,没多久又重操旧业。

不过没再干牲口行当,反而贩起了蔬菜瓜果。

据老黄自己说,因为牲口没有菜好运输。他贩蔬菜,从新疆到广东,足迹横穿大半个中国。

在出门需要证,大部分人最远到过县城的年代,老黄是所有人眼里的能人。

对油山西村来说,更是如此。

因为老黄的出现,改变了村里传统的种植模式。

之前大家一家一户随便撒点菜种子,种菜多是自己吃。顶多逢集的时候,摘一些到集上卖。

结果老黄来了,告诉大家伙儿,我可以在田间地头直接收你的菜,不用再挑着担子到集上去。

并且老黄收菜,从来不挑挑拣拣。旺季的时候,每旬都来收菜,几乎有多少收多少,现场结账,价格比在集上卖的还要公道。

一年下来,单凭从老黄这里卖菜,大家伙都多挣不少钱。

所以老黄虽然不是村里人,但他说的话在村里却个顶个的管用。

比如前两年老黄说,我收了这么多地方的菜,发现咱这村里辣椒种得比别处都好,辣椒比其他的菜每斤多给1分钱。几年下来,油山西村家家户户种辣椒。

吕家满抽着旱烟等在村口大树底下。树上的水珠和清晨的雾气,让他油腻腻的头发打成了绺,配上往远处看伸长的脖子和滴溜溜的小眼睛,活像一只探头探脑的土拨鼠。

“轰隆隆。”

伴着发动机的响声和飞扬的尘土,一辆蓝色的三轮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大哥,黄大哥。”吕家丰伸长手臂挥舞。

三轮车在吕家丰跟前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地中海”,胖脑袋,小眼睛,一笑一口大黄牙。从上衣兜里掏了支烟,扔给吕家满。

吕家满接着烟,一看烟身雪白,还带着过滤嘴,忍不住放到鼻子底下吸了一阵子,才对老黄说:“黄大哥,我哥让我在这等你,跟你说点事。”

“行,上来吧。”老黄招呼吕家满上车。

吕家满跳到三轮车车斗里,忍不住这里摸摸,哪里瞅瞅,快到地头,才想起来说正事儿,跟老黄说:“黄大哥,我哥说,魏建岭家的辣椒种得不行,拿出去我们村跟着丢人现眼,你不要收他的。”

老黄暗里嗤笑一声。他走南闯北,心眼子但凡少一点,早让人啃得渣都不剩。

吕家满话一落地,他就猜到,八成这个人跟吕家有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自有主张。

当下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三轮车开到了地头上,已经有几家去的早的在那里等着。

一大清早新摘的辣椒,挂着晨露,绿油油,水灵灵。

老黄停下车,跟吕家满说:“兄弟,劳烦你把家丰兄弟叫来,我有事找他。”

吕家满:“那、那我说的事儿……”

老黄道:“把你哥叫来,我自给他说。”

因为老黄要来收菜,魏家也一大早摘了四筐菜。

魏建岭两口子叫上魏潭、魏檗帮忙去送菜,魏檗拿起一个辣椒,跟韩云英说:“娘,我看咱这辣椒老了点,不然留种算了。”

“老什么,老什么?!”韩云英训斥魏檗:“人家黄大牙都不嫌老,你自己倒先嫌上了。”

魏檗叹口气,认命的背起筐跟着魏建岭和韩云英身后。

魏潭也落后一步,问魏檗:“咱家的辣椒真的老了吗?”

“有点。”魏檗说:“我估摸着,咱家的辣椒今天难卖。”

魏潭眉心微拧,犹豫道:“之前咱跟吕家,也不对付,他家……能做这么绝?”

魏檗把下滑的背筐往上掂了掂,跟魏潭说:“我不知道,都是我猜的。之前是咱家跟吕家不对付,吕家占上风。现在是吕家跟咱家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