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堆奇装异服的人,手里各个举着香火,走廊上云雾缭绕。

“年轻人,你不知道吧。”其中一个小老太太沾柳条往他脸上洒水,压低音量,“昨晚3楼死了个人,老板找了当地大师来驱邪。要我说这墓地就不该挖,这下好了,惹得墓主人不高兴,两个月死了十多个。”

一股凉气顿时从脚底钻了上来。

该迷信时还是要迷信,尤其是这个世界已经迷幻的时候,谈善真心取经:“有办法吗?”

“那要看你出多少钱。”小老太太声音压得更低,“两百五药到病除。”

谈善:“两百五不太吉利,我转你三百,你说说。”

他刚要掏出手机转账,许一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挤出来,怒吼:“你别信她,她说的都是假的!”

谈善扭头:“……你怎么知道。”

“老子刚转了,她让我闭上眼就看不见,这他妈不是掩耳盗铃吗?”

“你闭眼就行了,没鬼找你。”

老太太没理会,认认真真端详了一下谈善,她眼珠有一只异常浑浊,里面交杂着奇怪的怜悯。

“救不了。”她背着手离开,“小年轻,惹了了不得的东西。”

谈善一愣。

“神经病吧。”许一多还在为自己上当受骗的事耿耿于怀,“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她问你要两百五,问我要两千五。”

“……”

谈善抽了张报纸往他脑袋上一打:“她要两千五你给两千五,你有病吧。”

他俩都没把这事放心上,谈善问:“吃什么?”

许一多:“楼下牛杂面,我师姐刚从派出所回来,一起吃个中饭。”

一夜没睡胡晶晶肉眼可见脸色苍白,她挑了两口面没什么胃口,沉着脸:“你们回去吧,昨晚陵墓给炸了,一时半会没办法继续。”

“炸了。”许一多目瞪口呆。

土餐馆,玻璃单薄。一阵阴风吹过耳边,谈善一口面噎住,狠狠呛咳起来。

炸了人祖坟啊。

“盯着姜侯墓的人很多,毕竟是以奢靡著称的亡国君主。传闻说他死后陪葬物以吨计,黄金成吨,珠宝玉石成吨。”

“开墓前我们还有侥幸心理,但王大贵身上搜出了至少三件孔雀配饰,大量的文物可能正在流入市场或已经流入市场,近两个月可能会出现在各种国内文物拍卖会或者国外展上,都是没办法的事。”

“最好的结果是还能拦回来,不过那都是警察的事了,你们也帮不上忙。”

胡晶晶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再清理出来至少要一两个月,你们寒假都结束要回学校上课,剩下的事交给警察。”

她心里遗憾,多说了两句:“相关史料太少,至今姜朝灭国原因是什么都不清楚,更不用说相关历史文明。我爸一辈子都在干这个事,拿到上面批下来同意的文件激动得一晚上没合眼。他老了,明年就退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这事儿听起来后果很严重,许一多蹲在台阶上自闭,心里很不好受:“你说我们能帮点什么忙不,我看晶晶姐都快哭了。”

谈善捏着瓶矿泉水,心不在焉:“能帮上什么忙?”

答案是不能。

中午刚过,温度升起来,那股很淡的旧式茶香余韵散去。

鬼不在。

谈善不轻不重踢了许一多一脚:“你上次说村里那个神婆,在什么地方,带我去。”

一半个小时后,他俩停在一座山山脚下。大冬天,树木枯死大半,枝丫横七竖八,往前走时踩在断枝上,“咔擦”突兀地响。

“你找她干什么?”许一多纳闷地问。

他心眼也挺大,一晚上就忘了。谈善把衣领竖起来,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心里微妙的忐忑,他含糊:“没见过神婆,去看看。”

这是座荒院子,院里喂了两只懒惰的母鸡,枯黄藤蔓挂在高处,无精打采下垂。谈善稍微往前走了一步,许一多先看见什么,叫嚷起来:“那不就是那个骗了我两千五的老太婆吗!”

“两千五买条命,很值了小伙子。”

老太太慢腾腾地开门,眼睛一直看着谈善:“有什么事。”

谈善沉默一会儿,说:“我昨天看见了鬼。”

“鬼啊。鬼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老太婆活了这么多年,见到的人比鬼可怕多了。”

许一多看看谈善又看看老太婆,咽了口口水:“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进来坐坐吧。”老太婆说,“你总要告诉老婆子你想干什么,驱鬼?好像不是。”

木桌断了一只腿,坐上去摇摇晃晃,面前有两碗米汤,零星几粒米沉在碗底。油灯昏光摇曳,老太婆摸索着走过来:“问吧。”

谈善:“这世界上真有鬼?”

老太太笑了,用一只眼睛凑近他们:“当然有,死了一千年不甘心的,被杀全家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