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正被体内那股奇怪的气流搅得身心皆疲,很难静下心来细细思考这其中的缘由,只当是自己身体有异,才会出现这样的幻听罢了。

她正想闭上眼睛好好歇息片刻时,却发现司卿然留给她的那枚白玉指环蓦然悬在眼前,浑身散发着冰凉的白光,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间。

离凤梧这才回神,原来适才的声音确然来自冥君,虽知晓他这指环并非寻常之物,却也没想到竟是与他气息相连的。

回想起他刚才的问话,连忙冲着指环淡淡一笑,仿佛他就在眼前一般。

“我没事,死不了的。你那边怎么样了?找到君父他们了吗?”说话时气息牵动着她的心脉,竟有些隐隐作痛,她强忍着痛好不容易回复了冥君后,面色已呈苍白,原本殷红的唇也开始失去血色。

半晌,方才听得指环的那一端,隐隐传来一阵甚是凌乱急促的呼吸声,将她一颗心重又揪起,因忍痛撑在胸前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头萦绕,望向那指环时,眉心已然深锁,绿眸愈发暗沉,焦躁追问道:“司卿然,你怎么了?司卿然1她加重了语气,几乎是用喊的,“你说话啊,司卿然。”

指环的那一端再无任何声响传来,她的耳边除了依旧咆哮着拍打着火焰之门的岩流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定定地瞧着悬在半空中的指环,它仍旧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毫无改变。

可她却开始害怕,恐惧,焦躁不安。

她的心就好似那枚指环一般,吊在半空,上下忐忑。

她害怕司卿然一去不返,也害怕她的君父与族人再无归期。

须臾,她只觉得那指环周身的白光逐渐变淡,最终一切都回归到了原样。

眨眼的功夫,她的眼前再无指环的影子,她的心口也不再觉得那样疼痛,只是脑海之中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潜意识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乖乖在此等着,我必会平安归来。”

这声音十分轻柔,让她觉得浑身都有些软绵,不由自己的便往后仰去,身体却并没有落在滚烫的石桥上,反倒是一个十分舒适的所在。

让她只想紧紧的贴上去,好好睡上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间忽地嗅到了一抹诱人的香气,让她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去寻找这香气的来源。

可是身下的柔软与舒适,让她产生了莫名的依赖,内心几番挣扎后,方才勉强睁开了眼眸。

只在睁眼的那一瞬,她几乎被眼前所见惊诧的忘记了呼吸。

一张极为俊美妖娆的脸,放大在她的眼前,墨黑青丝光滑如丝缎般垂落在她的面颊两侧,让她很不自在,想要退后一些,与他保持距离,却发现她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禁锢,动弹不得。

适才她觉得舒适的床榻,原来竟是他的身体?她觉得诱人的香气,竟是源自他的青丝?

她的意识渐渐恢复,终是看清楚了他的脸孔——怜兮。

面前之人与怜兮有着极为相似的脸,可她又不能十分肯定他就是怜兮。

离凤梧惊愕之色尽显,如若是怜兮,自己怎会安睡在他的怀里?司卿然呢?君父与其他族人呢?还有那骇人的魔君残月呢?

若他当真是怜兮,他岂敢用这般肆无忌惮,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看?他又怎敢将她这么紧紧圈在怀里,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离凤梧的心中有无数疑问想要得到答案,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所有的话语,最终都化作喉间绵软无力的低吟,她想抬手将他推开,却发现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而眼前的男子,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副极美的画作一般,却令她心底卷起一阵寒意。

不对,离凤梧瞪大的眼眸蓦地一怔,她记得清清楚楚,先前所见的护法怜兮,眸色乃是淡淡的湖绿色。

当日,她离开赤炎前往碧水时,君父曾与她提过,这绿眸正是神凤族人与生俱来的眸色,六界之中也只有他们神凤一族拥有这样独特的眸色。

正是如此,前时遇到怜兮时,他自称是火狱中的护法,她才没有起疑。

但,眼前的男子,虽然样貌与怜兮极为相似,可他看向她时,那眼眸竟然是鲜血一般的红色,眸光之中倒影着她布满恐惧的脸。

这样鲜红的眸色,着实骇人非常,他果然不是怜兮。

她不敢与他对视太久,佯装无力的垂下了眼眸,却在这时不经意撇见了他竟着了一件火红的衣袍,而袍角处也有几朵莲花赫然印入眼帘,却是与他衣袍一般的火红。

业火红莲盛放,妖娆夺人心魄。

他绝不是怜兮,离凤梧在心底断定,但他若不是怜兮,那又会是谁?为何会在此出现?她又为何会在他的怀里醒来?

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时,离凤梧只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已被汗水浸透了,森森凉意随之潜入心肺,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始终凝视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