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燕少公子呀,既然是您来,那我便寻个跟您相关且简单的题。"

燕少陵乐呵道,"就是就是,前个儿我去国医馆,还给你捎了荷叶包鸡,冲着这点交情,你得给我放放水。"

"是这个理儿,这样吧,燕少公子就告诉我,你家小少爷如今长了几颗牙呀?"银杏笑眯眯问。

"什么?"燕少陵傻眼了,"这这是什么题儿?"

银杏瞪他一眼,"前几日府上小少爷发了高热,就是我给治好的,足足三日,我可没瞧见少公子您过来瞅一眼,如今连他几颗牙都不知道,您这爹怎么当的?"

敢情银杏这是替燕少陵和裴沐珊的儿子打抱不平呀。

阖府宾客笑成一团。

燕少陵摸出一头冷汗,他扭头看着裴沐珩,哭丧着脸问,"殿下,这有点为难人哪,我儿子几颗牙我怎么知道?"

他光顾着带着珊珊胡吃海喝去了,孩子自生下来便是他母亲在养,这题别说是他,就是珊珊也不知道呀。

萧冰和崔寂又笑又气,纷纷上前来对着他便是拳打脚踢,

"你个混帐,拖我们后腿,你儿子几颗牙都不知道,你这爹白当了!"

燕少陵急了,对着人群惶惶四望,试图寻个知情人帮忙,

人群中倒是有妇人问,"少公子,府上小少爷几个月啦?"

燕少陵挠了挠首,一时未答。

众人哭笑不得,萧冰一脚将他踢去廊庑下,"几颗牙不知道就算了,连几月生的都忘了,你跪下求饶吧!"

眼看前院乱成一团,裴沐珩最终出面收拾残局,他对银杏回道,

"孩子还未长乳牙。"

庭院顿时一静。

燕少陵虎头虎脑问过来,"殿下,您怎么知道没长乳牙?"

裴沐珩答道,"孩子得五六月后方长乳牙,珊珊诞下明儿方四个月,自然是没长乳牙。"

燕少陵等人立即回眸看向银杏,"是这样吗?"

银杏得以洋洋道,"还是我们姑爷厉害,答对了!"

燕少陵顿时来火了,"银杏,你玩我呢你!"

萧冰二人看不下去,又是摁住他将他打了一顿,"你自个儿不关心孩子,还有脸怪人家。"

众人又问裴沐珩如何知道的。

裴沐珩失笑摇头。

他这一年跟着云栖可学了不少本事,他着重瞭解了女人怀孕与养孩子的事,等着将来派上用场呢。

前面闹哄哄时,后院却极为安静。

徐云栖昨夜收拾到半夜方歇息,这会儿累得靠在床榻打盹。

今日女儿出嫁,章晴娘愣是硬着头皮来荀府送她一场,荀允和知道她来了,一直避开她没来后院,章晴娘进了闺房,便见屋子里布置的精緻华丽,俨然是一金尊玉贵的小姐闺房,心中颇为感慨,若是当初没有那么多骯脏事,云栖自小便该过这样体面的日子。

她身为母亲总该替女儿张罗些嫁妆,徐云栖知道她手头并不宽裕,除了她亲自做的绣品,首饰银钱一类一概不收。

"父亲给我备了不少,您就放心吧。"

章晴娘听了这话略生尴尬,"那我去给你看看嫁妆箱子是否封好"

说着她便来到外间,偌大的厅堂林林总总摆了上百抬嫁妆,每一个箱子贴好封条写上明细,她一路看过来,处处打点得妥妥帖帖,压根没有需要她插手的地儿。

只要有荀允和在,从来都不需要她费心。

过去是,如今也是。

章晴娘看着满地的大红箱子,心情复杂。

不一会,笑声逼近,新郎官来后院接人了。

章晴娘进了婚房,拉着徐云栖的手泪光闪闪,"云栖,娘送你到这儿,娘先回去了,往后你跟太子好好过日子。"

徐云栖听出她哽咽之声,连忙将她抱在怀里,

"娘,我很好,您别担心,

往后外祖父也在京城,咱们一家团团圆圆,您也安心了。"

过去"家"这个字,于她而言是生涩的,她四海为家。

如今她是真的有家了,那个男人在的地儿是她的家。

章晴娘抱着她泣不成声,"是,我的囡囡终于踏踏实实嫁人了。"

女儿与父亲终于不再东奔西跑,一家人落地生根。

荀允和就立在窗外不远处,听着母女这一番话,眼眶深红。

不一会,裴沐珩过来将徐云栖牵走,章晴娘立在窗内,荀允和站在廊庑角,就这么看着他们唯一的骨肉渐行渐远。

徐云栖心灵感应般,突然回过眸,这一眼不仅看到了荀允和,也看到了章晴娘。

父母二人在各自看不到的地儿,不约而同送她出阁。

这一幕幻化成支离破碎的梦在她面前无限拉扯。

恍惚回到了秀水村,一个秀美的少妇立在窗内忙着家务,见她顽皮地掏着河泥往脸上涂,气得嗔骂,而另一白衫书生呢,则笑吟吟地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