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医嘱日日修养,白止的身子一日一日好起来,精神好转,他却似乎并没有那段在屋中鸡飞狗跳的记忆。自然,也不会知道让他整日梦魇的人依然经常出入他的西苑。

当他再一次站在那块公告板前,马上边形形色色不同身份的画像,已经被划去了些许。

身后门板响动,他回过身,与之四目相对。

白榆手中抱着个木匣,目露惊讶。

她去宅中时,白止总是睡着。

竟许久没见过他的眼睛了。

白榆温温笑了一下,并无什么久别重逢的仪式,只道寻常般,走到桌边将小匣子放下,却猝不及防地被从身侧抱住。

白止圈着她的肩臂,将额头抵在她脑侧,闭着眼,呼吸沉重。

“怎么了?”白榆侧过脸去,额尖相触。

“感觉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什么?”

“在屋里这些日子没有星儿,我就好像死了一样。”

“不许说。”

“我睡了这么久吗?怎么不声不响的,少了这么多人。”他意指那些被划乱的纸张。

白榆对他已有几丝戒备,并不想在他面前多说此事,便伸手抚上他的脸,“虽未睡多久,我每日都会去看你,怕是你不愿见我,不愿分几个醒着的时辰给我。”

白止一醒来,便听见丫头们滔滔不绝地说姑娘如何如何照顾,如何如何将他记挂在心,他虽心生欣慰,但此刻听她亲口说,还是惊喜了一番。

他将她整个搂入怀中。

白榆悄悄蹙起眉心,看向桌上那只小木匣。

那是刚做好的吊坠成品,今日佟清答应会过来看看心悦与否。

“怎么过来的?”她环抱住他的腰身,从他怀里抬起头。

“这副身躯自然是飘来的。”

不想他今日经还学会说笑了,白榆扬起嘴,“那还能飘过去吗?”

“星儿送我回去。”

“你先待在这儿,我今日有个贵客,还得忙一阵。”

“再贵的客,不都是那些丫头管吗?”

“这个不同。”

“男的?”

白榆眼神下移,盯着他的唇,许是病期失了水分,下唇有些干裂。

“是个貌美聪慧的姑娘。”提起佟清时,她的面上也随之布满了光。

她看见那双唇动了动,随即变近,出着神便被他俯身吻住。

舌尖触上他的下唇还觉有些刺挠,直至将其湿润,两人也就分开了。

“去吧,我在这等你。”

白榆点点头,毫无留恋地拿着小木匣又离开了。

白止在原地站了一会了,才轻步移至门前,屏息分辨着外边的声音。

白榆在里厅张望了半晌,佟清终于被人领了进来。

“阿清,快来。”

佟清踏起快步,走至她身边坐下。

“这个是手钏?”

白榆眼神含笑,故作玄虚地摇摇头。

匣盖打开,是一颗水滴状全体通透的水金色宝石,即使是在室内的光线里,依然能看见它透出的金光。

佟清微微张着口,双目对着透出的光看入了神。

“这这是什么呀”

“你想做成项链还是发钗?”

“这个”

“还是不喜欢?”

“不是不是,”佟清急忙否认,“它太漂亮了。”

“我找了它许久,这才配得上你。”

佟清咬住下唇。

“那就做项链吧,好吗?”

她愣愣点点头。

白榆眼神飘忽了一瞬,朝门缝看去,耳朵也动了动。

看来白止已经没再继续旁听了。

正想再和佟清说些什么,外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都出去!”是粗犷的男声。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老板!老板!”一个姑娘冲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后边身着官服的人也闯了过来。

“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