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韩婧雪的病房吗?

许望舒往后退了两步,反复确认了着病房号。

“姐,怎么”

【嘭——】

“我就求你这么点事!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

金希希刚开口,紧闭的门后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砸东西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厉声质问声。

病房门的中间嵌着四四方方的透明玻璃,不隔音,说话声音稍稍大些能传到外面来。

穿过玻璃直直看进去,只能看到其中一个警察的背影,其他人都被转角的厕所墙面挡住了。

金希希也反应了过来,压低声音疑惑道:“这不是”

后面的话被一阵乒铃乓啷地打砸声遮盖住,金希希看一眼许望舒,发现她也一脸莫名。就在这时,两名警察推门而出,里面女人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了出来。

女人语气怒气不减。

“你怎么可以怎么对她!那是你妹妹!你就忍心这么让他们败坏她的名声?!”

短暂的沉默后,病房中传来另一道声音。

“妈,你死心吧,我不会让她发声明的。”

“你们来看望她吗?现在应该不太方便”

熟悉到有些怪异了的嗓音和警察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许望舒有些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她挪动了一下脚。

和病房里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里?”

叶瑞白愣了一瞬,随即快步走出来。

她怎么在这里……

“你回来了,怎么没和我说?”

许望舒的心跳持续加速,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叶瑞白,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和金希希来看徐大姐,徐大姐发病咳血了,金希希想过来咨询一下心衰的事”

“我们就找到了唐可,唐可说只能保守治疗,她知道我们和你认识后,说你在十八号病房,我想过来看看”

许望舒的手有些抖,她把手背到身后,尽量平静道:“我是以为你偷偷见了唐可,唐可说你妈妈在这里住院,我就想着来外面等你”

许望舒一直说着,叶瑞白张了张嘴,每次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就会被许望舒快速打断。

“顺便可以一起回家”

“许望舒,你听我说。”叶瑞白捧起许望舒的脸,强制打断她说话,“我不是说等我回来和你说得吗?我没有骗你…”

≈ot;只是我妈妈突然生病了,要尽快手术。≈ot;

许望舒点了点头,她可以理解,叶瑞白说的关于她妈妈的原因她都可以理解。

可是

“那你为什么喊柳羲和的妈妈妈妈”

许望舒疑惑不解,她重复问道:“为什么?我看到过你妈妈,不是柳羲和妈妈的样子,你怎么在她妈妈的病房里?”

许望舒想,里面应该还有人,应该是误会……

“柳羲和还有什么姐姐妹妹在里面吗?”

“她两年前整容了……”

叶瑞白看着她,还是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我是柳羲和同母异父的姐姐。”

许望舒这一刻竟觉得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瑞白,想从她脸上找出点她平常唬人的表情来。

柳羲和和叶瑞白怎么会是姐妹,太奇怪了

许望舒不信,她挣开叶瑞白,看了看她,转向病房,犹疑地迈开脚踏进去,她再一次回头看着叶瑞白,反复向她求证。

“假的吧?”

叶瑞白看着她,周遭没有什么光亮,有些发绿发灰的走廊灯光从天花板顺着墙壁淌下来,她的眼睛在这种时候,好似蒙上一片厚重的灰雾。

其中的惶惶不安,却显而易见。

等不到回答,许望舒转身快步走进病房里。

墙壁上、床铺上都是水渍和玻璃渣子,碎片安静的躺在墙边,柜子帘子全倒在了地上,除了病床上的女人,病房里再没别的人了。

韩婧雪半躺在床铺上,头发梳理的板板正正,表情冷淡,好像刚刚发火的人并不是她。

离得近了,许望舒看清楚了她脸上有些宽的双眼皮褶皱,像是那种割坏了的,晕开的纹绣眼线和眉毛一眼就辨认出纹绣师的手艺不佳。

和印象中的柳羲和母亲很不一样,但是细细看去,又似乎确实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她绷直的背坐起来,肃穆平静的神情在叶瑞白走进来的时候细微地变化了一下,但似乎因为有外人在,她忍了忍,到底没再发作。

“我们见过……”

韩婧雪后面一句话打碎了她所有刻意逃避的借口。

“……在柳羲和的葬礼上你是许望舒,我听柳羲和提起过你。”

许望舒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叶瑞白,她看见叶瑞白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她看着她,她也想她说些什么,来帮她逃开现在这种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