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等一战

大尖弥望在它晋阶之际,于星河深处,合旧用新劈出的那一剑,那道巨大的斩击能量……最初凝聚,是一个不及米粒大的光点。

这个微小而璀璨的光点穿行了星河,穿过无边黑暗。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极限凝聚,但是依然无法避免出现消耗和散佚,没有人可以估算具体的比例和程度。

它在消耗和散逸的过程中,反而放大,至终于接近蔚蓝星球时,已经演变如同是一道长数千公里,宽也数百公里的斩击。

这一夜,陈不饿抬头后大约十秒,ne也于南极洲冰川下抬头。

这是这个世界当时仅有的,提前感觉到了那道能量的两个人。

“飞得最高的……飞机吗?”秋风吹拂的草原上,徐晓红红着眼眶,笑着问。

“不是吗?那随便是啥都行,反正最高就行,我没文化,你知道的。”陈不饿转回身说:“羊肉熟了。”

在等待安排那个飞得最高的玩意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吃肉,喝酒。陈不饿向徐晓红交代了一些事,平静同他们告别。

然后在这个满月的秋夜,在他牧羊的草地上,搁下了青花酒碗,起身负刀辞行,独自上路……

他去穹顶一战。

他叫陈不饿,于这人间无敌。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去做一个人间无敌应该做的事。

在场送他的都是老伙计了。

“我有锋刃,解旧袍从戎

击楫中流,挽泱泱大同

古今兆数男儿,其中多少丈夫?

碎首黄尘,于天穹勒功

自死至今,热血犹殷红

我有红缨,可以缚苍龙……”

带着烈酒味道的粗糙歌声,从身后随风传来。

他们站着,但是包括徐晓红,也没有拦他。

……

蔚蓝星球,十三年前的某一天。

世界白昼与黑夜,星、月与阳光,晴和雨,秋和春夏。

爱人恩爱或者吵架,孩子乖巧或顽皮,出门的人出了门,归家的正归家,有人刚看见了心上人,有人伤心和酒醉……

穹顶,望不见处,陈不饿渺小的身影,出现在浩瀚的一切中。

因为没有看见敌人,他转头回望了一眼那颗蓝色的星球……

稍微沮丧了一下。

又为它担心了一下。

然后,还是拔了刀,合身斩向那道斩击能量的最明亮处,那个已然变得很大,但是依然璀璨的核心光点。

那一刀,斩出大小千倍的刀影。

那一刀燃尽一切。

……亚细亚东,刚过华系亚中秋的很多地方,这天突然响了闷雷,雷声激荡着,绵延了很久。

空中的光线突然被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蓝。

然后原本应该在早晚,在天边出现的红霞,诡异地突然出现在很多人视线的中天。

而后,天空归于平静。

陈不饿死了,蔚蓝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的军团长,死了,这人间无敌的那个人,死了。

死于这普通一天的穹顶之上。

地面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没有任何被留下的迹象和回响,徐晓红带着那几个老伙计,在草原上等了他七天,替他放羊、喂羊,请来牧民家的老人帮忙接生了两头小羊……

虽然他们其实都知道,他死了。

第八天。

“那啥,咱们要不要告诉蔚蓝议事会这个消息?我是说……”蔚蓝议事会核心层知道陈不饿去做了什么,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和结果,一名老伙计说。

徐晓红犹豫了一下,因为自身武力不强,他这几天变得很虚弱。

所以他在嘴里努力嚼着麦饼,他知道,自己不能也倒下。

“暂时不能说,我再想想。”徐晓红说。

说了,蔚蓝也许就失去信念了,就崩溃了,崩溃于陈不饿的死,崩溃于那来自宇宙深处的可怕存在。

说了,也许ne再现,世界立即走向极端。

“他,他得活着,你们懂吗?”徐晓红一边锁门,一边背着身说。

陈不饿得活着,他可以甩手去放羊,也可以跟议事会闹翻,然后怠工耍赖……但是他得活着,至少得让人们以为他还活着。

“喂,你锁我门干嘛?”

“我羊呢?吃光了?送人了?!”

“你大爷的徐晓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远处传来。

十几秒后,在场的老伙计们转身,接着徐晓红木木也转回身,他怔怔看了看那个战在草原上的身影,问:“你,你他娘是鬼吧?”

“……我去你大爷的,徐晓红,你这么有文化一个人,也信这个?”陈不饿一边骂着,一边走过来。

他抢了钥匙,把门重新打开了。

让在场的老伙计出门,去向牧民们讨回他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