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入手只觉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是一袋金瓜子,碎金在阳光下格外金灿灿的。

“得嘞, 您就瞧好儿吧!”

凌霄出了书房本要往幕僚们那边儿去,掂着手里荷包又改了主意, 先往门口寻护卫。

前院本就少有女子行走,虽然凌霄没穿挂一身珍珠翡翠,她刚漫步过去, 闲坐的兵丁们也立刻认了出来, 齐齐行礼:“给侧福晋请安!”

“快起来。”凌霄随便在廊下坐了, 笑道:“今日可有什么差遣?”

“今日无事, 正要打打布库。”松岳描补两句, 连忙问,“侧福晋要出门?”

凌霄说:“我有一桩事, 你先招呼二十人来。”

松岳立刻招呼说:“来十九个人!”

凌霄说话,兵丁也都听着,如今见松岳如此不要脸抢了一个名额,愈发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往凌霄面前站了,还有互相出些拳脚拉扯衣服的。

凌霄被他们逗笑了,她站起身亲自点过了人头,悠悠说:“的确是一桩好差事。如今万寿节,九门内外多有百戏,我给你们放假半晌,自去看戏吧。”

喜获假期的兵丁们:“……”

啊?就这?说好的跟着侧福晋加官进爵呢!

凌霄把手里荷包扔给松岳:“一人发一颗金瓜子。你们看哪个戏班唱得好便打赏一颗,明日把打赏戏班的名字统计了给我。”

松岳一眼认出来这石青色荷包是在王爷腰上见过的,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打开数了两遍,为难道:“侧福晋,只有十九颗金瓜子。”

简单,这荷包也挺精美的,凌霄说:“那这荷包便算第二十颗。”

松岳:啊?是让我把王爷的荷包也,也打赏了??

他好似捧着个烫手的山芋,凌霄却管不到他心里弯弯绕,潇洒去布置下一项工作了。

邬思道正在院子里看金鱼,见凌霄过来,快步迎上前,笑脸拜见。他一声拜完,师爷们听见动静,都从屋子里冲出来。

“博士怎么有空过来?”

凌霄道:“我新跟王爷请命,要排一出戏。想找位先生帮我……”

她话音未落,先生们争先恐后不下方才的兵丁,博士选我!

幕僚们七嘴八舌争取:“我常看戏!”“我常唱戏!”“我还写过戏!”

凌霄:“……”

凌霄本以为文艺领域的清水活儿没人愿意干,为此还特地先要扯出来四爷的大旗,没想到响应如此热烈,难得给她都干/沉默了。

她想了想,问道:“……孙季才,孙先生现在如何?”

季才?季才现在可好呢!六品顶戴,雍王府出身,十三爷臂助,管着雍王煤的账务,手底下金山银海地过,内务府里红得发紫!宗亲阿哥见了都要跟他打招呼,跟中堂一桌吃过饭!

凌霄:懂了,全懂了。

上午和成三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把幕僚们前同事推上去了,前例在前,后人能不踊跃吗!

丫鬟乐意给她喂饭,师爷先生们只有更乐意的,还喂得更熟练呢。

虽然大家是四爷的幕僚,但出身都是不好直接外放为官的,天降一个破格录用侧福晋,傻子才不去抱她的大腿!

凌霄失笑,感慨摇头:“那大家伙儿就一块儿来参详吧。”

这套院子的正堂就是平日议事之所,凌霄在书案后提笔,写下“谢瑶环”三个字。

幕僚们:?仿佛是一个女子的闺名。

凌霄又在后面写了“女巡按”三字,指着说,“这就是这出戏的两个名字啦。”

望文生义,幕僚们三观受到了冲击。怎么,这巡按还能是女的?别说巡按御史了,就是个巡夜的也不能是女的啊!

内中有一位幕僚叫任樵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余光看见他们中间的头一个马屁精邬思道张嘴要说话,下意识挺起胸脯抢先高叫一声:“妙啊!”

如此嘹亮的一声,仿佛打开一个开关,幕僚们立刻跟上,妙啊妙啊妙啊!

一看这戏目,谁没有好奇心!我看见这三个字都立刻想点上一折!博士出马,必定是了不起的大作哇!

凌霄:“……”

凌霄低调地听他们吹捧完,把笔递给他们,清清嗓子:“我念唱段,你们来记。”

任樵手脚麻溜地抢到了毛笔,不忘介绍自己,“我之前真写过戏!博士您说!”

凌霄随便一点头,开始念第一段:“婢子本是江南籍……”

凌霄把京剧《谢瑶环》的几个经典唱段先背了一遍,然后讲唱段具体在哪一幕,说明每一幕的剧情和人物,请幕僚们补充念白台词等等。

她这里讲剧情,原本觉得单“女巡按”这三个字就格外离谱的幕僚们越来越安静。等她讲完,任樵第一个震惊:“谢巡按真就这么死了??”不复活一下吗?!

其他幕僚也说,对啊,武则天这不都赶来救她了吗!还有袁郎等着她呢!多好的官儿啊!我若是谢巡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