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岱深呼吸一口气,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

好不容易把怒气短暂的压制,鄂伦岱从牙缝里挤出话:“阿玛,福晋,我要去。我一想到,岁岁年纪小小,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还辛辛苦苦认真读书,却被人暗地里欺负到失忆,并害怕看到书本,我这杀心就止不住。”

“罪人并非是白云观道士。甚至,救了岁岁的,也是白云观的道长。你若去白云观闹,叨扰了祖师爷清净,祖师爷不庇护岁岁,该当如何是好?”鄂伦岱福晋问道。

鄂伦岱梗着脖子:“咱们把孩子齐全的送给观主,观主就该替咱们养好孩子。那一年数万两的黄金,是白给的吗?那是咱们为岁岁递上的买命钱。”

鄂伦岱福晋拍了一下鄂伦岱的后脑勺,清脆一声,把鄂伦岱打的脑袋直懵。

“不许胡说。”鄂伦岱福晋道:“你再管不住嘴,我就将岁岁和你隔开了。免得你犯下口业,连累了岁岁。”

“当初若没有观主,岁岁哪能平安活下来,并且现在能跑能跳,十分健康。送去白云观的黄金,也都被换做米粮、药材,拿去施灾救民。而且,用的是岁岁的名义,给岁岁积了深厚福德。”鄂伦岱福晋派人暗中查过她捐款之后的银两去处。

鄂伦岱福晋说的那些话, 鄂伦岱哪里会不知道。

佟家是钱多,祖祖辈辈的积累,他们躺着往水里扔银子听个响, 都花不完。

相较于其他大家族的子弟, 通房侍妾满一后院, 鄂伦岱干干净净的, 简直是异类。

但是,鄂伦岱他乐意。

凭什么他的女儿每天都在生死一线上挣扎,别的女人却能花着的钱,每天穿金戴银的,再生出孩子, 抢夺他女儿的财产。

鄂伦岱现在说的只是负心之话。事实上, 之前的每一年里,就属他捐香油钱捐的最多。

特别是当得知白云观将这些银两, 拿去慈救困苦百姓。并且,每一次赈灾济贫时,都会挂上佟妙安的名字,鄂伦岱更是恨不得把他私库里的所有银子,都搬去白云观大殿外的广场上。

这样积福积德的事情, 他又不是没有钱,他得做,得大做特做,大力支持。

“福晋,我想去白云观。不去我不心安。往年, 都是你带着补熙、介福去白云观。今年我好不容易得了假, 就让我去一回吧。你放一万个心,有岁岁在, 我一定忍住脾气。我发誓。”鄂伦岱举起手,对天发誓。

鄂伦岱福晋仔细观察了下鄂伦岱的手指,这回没错,是标准的发誓手势。

“就答应你这一回吧。即便你到时候忍不住脾气了,万万不许在白云观道长和岁岁面前表露。忍着憋着,找个没人的空地再泄怒。”鄂伦岱福晋道。

鄂伦岱道:“一定一定。我绝对不会吓到岁岁。这点,福晋你可以相信我的。”

“阿玛,您也早些歇息。因为岁岁的事,劳累了您,儿媳实在心有歉意。”鄂伦岱福晋道。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岁岁也是我的亲孙女。若非我走不开,明儿这白云观,我也是想去的。”佟国纲道。

回到院子里,鄂伦岱洗漱躺下后,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

“福晋,我气的睡不着。你说,人心怎么能这么坏啊。岁岁一个先天病弱的小孩子,他们也能下得去手。”鄂伦岱气的都哭了。

他心疼女儿。

鄂伦岱福晋拍拍他的手:“睡吧。别明儿眼下挂着两团青黑出现,让岁岁心疼。”

鄂伦岱福晋不说还好,一说,鄂伦岱哭的更加嗷嗷的。

他那么好的闺女,那些没心肝的人,怎么舍得恐吓伤害她的。

鄂伦岱福晋忍不了了:“你若是再哭,就去书房睡。”

鄂伦岱翻了个身,把脸贴在鄂伦岱福晋的胳膊上:“福晋,让我抱抱。”

鄂伦岱福晋长叹了口气,伸着胳膊,揽着鄂伦岱:“睡吧睡吧。好在岁岁不记得那些事了,对不对。其他的事情,有咱们当爹娘的,为她做主。”

“嗯。”鄂伦岱道。

天亮之后,佟妙安就睡醒了。

她用完一碗小馄饨和灌汤包,满足的拍拍小肚子。

食物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科尔沁的各种肉食,她很喜欢。但是,京城的各色菜式,她更喜欢。

“奴婢给大格格请安。”茉雅奇从鄂伦岱福晋的院子里过来。

佟妙安道见到茉雅奇,很是意外道:“茉雅奇姑姑,您怎么来了?是额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茉雅奇笑道:“是大格格听了一定很开心的事。”

“姑姑快说快说。”佟妙安期待道。

“主子和大老爷今儿一天得空,带您去白云观上香。”茉雅奇笑盈盈道。

佟妙安脑子嗡了一下,她没听错吧。

“可是,我下山的时候,观主叮嘱我没事儿不用去白云观看他,让我在家中多陪陪阿玛、额娘、玛法。”佟妙安的小胖脸,期待又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