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放下碗筷,俯身凑到座机面前,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按下免提外放,“您好,哪位?”

电话里一片安静,回应陈显的只有轻微的电流声,一股没有来的慌张,陈显又看向了显示屏,确定电话是保持畅通的,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可能是姜英打来的电话。

“阿英,是你吗?”陈显急切地攀住电话,生怕漏听电话里的任何一个细节。

电话那头依旧很安静,陈显有些急了,“姜英!到底是不是你?”

布料摩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紧接着是女人轻微的呼吸声,陈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哪怕对方没有说话,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不会错的,自己不会认错枕边人的。

“阿英。”

等陈显第三次呼喊自己的名字,姜英这才缓缓开口,“陈显。”

得到回答后,陈显心里沉甸甸的,他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答案,他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你在哪儿呢?”

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姜英微弱的呼吸,半晌,她才开口说话,“陈显我怀孕了,三个月。”

陈显没有说话,拇指不断摩挲着食指关节上的茧子,他将姜英的话不断在脑子里重复,简单的几个词,他居然觉得是那么晦涩难懂。

也不等陈显琢磨明白,姜英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啊?”陈显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嗓子哑了。

“你常年在外,我一个人家,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

陈显的太阳穴跟针刺一样痛,他完全没办法思考,也不知道该问什么,“那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你别问了。”姜英犹豫了一下,又道,“取走了存折里面所有的钱我也是万不得已,你没钱了还有工作,还能再赚,我跟你不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是可怜我。”

陈显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到底是该质问妻子的背叛,还是追究存款的去向。

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人一旦厌倦变心后,耐心也会随之消失殆尽,姜英明显不想解释太多,见陈显追问,她急匆匆地便要挂断电话。

“我先挂了,等你冷静一段时间,我再打电话过来。”

陈显急了,他俩什么都没说清楚,姜英不能就这么挂断电话,“姜英!我们见面谈……”

“嘟嘟”的忙响起,电话已经被挂断,陈显不死心,又回拨了过去,可惜响了好半天都没有人,他不依不饶,挂断了继续再打,这回倒是有人接了,不过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喂?”

陈显压着火气,“我找姜英。”

“我不认识什么姜英,这里是公用电话亭,我看响个没完才接的。”

陈显一顿,失望至极,“不好意思。”

挂了电话过后,家里静得吓人,沈计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听着陈显的反应,他担心陈显会有什么想不开的。

“陈显,你没事吧?”

陈显摇摇头,很快他又意识到沈计雪看不到,强迫自己哑着嗓子回道:“没事。”

即便看不到陈显的表情,沈计雪光从陈显的声音也能听出他不像是“没事”,他很想安慰陈显,就像陈显安慰自己一样,可是他暂时还无法体会作为男人被妻子背叛是种什么感受。

“你……”

刚才公用电话号码成了陈显唯一的线索,他想不到别的办法,打算继续揪着这个号码拨打。

一听到电话的“嘟”声,沈计雪便猜到了陈显的意图,他轻声提醒道:“那是公用电话的号码。”

陈显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我知道是公用电话!”

喊完陈显脑袋嗡嗡的,抬头看向沈计雪,沈计雪离他只有半米的距离,两人就算是目光没有交汇,陈显也下意识躲开了沈计雪的“视线”。

自己不该冲沈计雪发脾气的,他就是……他就是……

“抱歉。”陈显放下听筒,抓起钥匙就要往外走,“我先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沈计雪听到了铁门的开关的声音,他很想追上去,一着急,膝盖磕到了茶几的边缘,钻心的痛感逼得他弯下了腰,缓了好一阵,酥麻的腿才恢复正常。

家里静悄悄的,隐约能听到从邻居家传来电视的声音,沈计雪跌坐到了沙发上,他想做点什么,可他只是一个什么都看不到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陈显冲出宿舍楼,在烈日下走了十来分钟,走到他全身湿透,大颗的汗水顺着额头滴落,滴到他的睫毛上,视线受阻,他也没有伸手去擦,视线受阻,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上了马路。

“滴”的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司机火冒三丈地从驾驶座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