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抓得挺用力的,卢诗臣揉了一下手腕,看着李松茗看起来似乎有点惊魂未定的脸,问道:“做噩梦了?”“嗯……做了个噩梦。”李松茗想起方才的梦境,仓促地说道。卢诗臣转身去门口的饮水机,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不过他想起来什么,回头来笑着说道,“不过噩梦可怕吗?好像接着睡觉会接着做之前的梦的。”“还是不睡了吧。”李松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卢诗臣皮肤的温度,他喃喃道:“有点可怕……”“看不出来,你还怕做噩梦呢,瞧着可像连噩梦都不会做的人。”卢诗臣笑声轻微地调侃。“怎么会这样想。”李松茗问。“因为你看起来很单纯嘛,一般只有我们这种亏心事做得多了,问心有愧的人才会做噩梦。”卢诗臣打趣道。单纯……不像是什么好的赞美词,但李松茗没反驳,只是低声说道:“也许我也……问心有愧吧。”李松茗五指合拢握成了拳,像是要握住皮肤上早已经消散的属于卢诗臣的温度。他还是有点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梁昭从门外走了进来,让李松茗终于确定了这并非是梦境。真实的卢诗臣和卢诗臣真实的体温,短暂地残留在自己的掌心。梁昭手里提着一个李松茗觉得有点眼熟的背包,朝李松茗走了过来。他看见李松茗醒了,说道:“松茗醒了啊?老卢也在?昨天辛苦了啊。”梁昭昨天不在本市,据说是回老家去办事情了,所以昨天没有赶来医院。他径直朝李松茗走了过来,把手里那个李松茗觉得有点眼熟的背包递给了李松茗:“喏,是你的包吧?”李松茗有点疑惑地接过来,他现在反应还有点迟钝,接过来之后看了一下,说:“是我的。”“有个美女一大早给你送来的。”李松茗更有点迷糊了。梁昭继续说:“说她叫岑露,说只要告诉你名字你就知道她是谁了……因为听说你在休息就没有让人特地来叫醒你,”梁昭满脸都是八卦欲,十分好奇且兴奋地问李松茗,“女朋友啊?”李松茗打开了手机,有两个岑露的未接来电和几条短信,看着短信,李松茗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原来昨天李松茗和岑露在餐厅分开的时候走得太过匆忙,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都掉在了餐厅,岑露捡着了,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因为昨天的抢救工作太忙了他没有接到。岑露也知道昨天李松茗是被紧急召回医院的,所以便没有再多打电话了,而是岑露在今天一早直接给李松茗把包送来了医院,听李松茗同事说他在休息,也没有打扰,只是摆脱梁昭等人转交一下。

因为前不久搬家的时候李松茗还跟卢诗臣提过自己没有女朋友,听见梁昭的话,卢诗臣也颇有兴致地问:“松茗这么快交女朋友了?” 无法平息的波澜听到卢诗臣的话,李松茗急忙否认道:“不是女朋友,”他的语气又急又快,仿佛担心慢了一秒就会被误解一般,“女朋友”这件事情便被尘埃落定了,“只是普通朋友,是以前的同学。”卢诗臣不再追问,只是说道:“原来是这样。”他大概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非是真的对李松茗是否谈恋爱有兴趣。“是什么同学啊?”梁昭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八卦机会的人,比起卢诗臣轻飘飘的态度,他依然展示出那种极度的热情,锲而不舍地追问,“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梁昭一脸“我不信”的表情,“人家还专门给你送包过来呢,什么情况啊?”——幼儿园的“同学”。梁昭连着瞎蒙却一个也没有蒙对,李松茗也不好说真相,毕竟幼儿园同学这样的身份一说出来就更显得这个“普通朋友”的说法不太立得住脚,但是李松茗又不太想说出岑露是自己相亲对象的身份。虽然并不算什么一定要保密的事情,但是李松茗却无端地隐瞒了下来。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科室里暧昧的谈资。——但是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看了一眼卢诗臣,卢诗臣的脸上没有任何好奇的表情,对于李松茗与某个人的关系,原本也不是他应该在意的事情。李松茗解释:“就是……昨天偶然遇见一起吃了个饭,医院打电话来的时候走得急,可能就把包落下了。”“旧日朋友偶然重逢,这多好的故事啊!”梁昭感叹道。卢诗臣在梁昭后背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人家都说不是那样的了,你别讨嫌了,”他和李松茗说道,“松茗,你别管他,他这个嘴就是闲不住。”“我就是好奇嘛,”梁昭说,“我又不会到处乱说。”卢诗臣一脸不信的表情,冷嗤了一声,说:“那张副院长不举的事情谁传的?”“那肯定是泌尿科的人传的呗,谁叫他搁自家医院看病的?”梁昭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喜欢听八卦,我又不喜欢传!想不到老卢你居然这么看我,我是那种瞎传别人隐私的人吗?”“你不是吗?”“我当然不是!”梁昭大呼委屈。卢诗臣这么一打岔,梁昭的注意力便被他转移过去了,对岑露身份的探究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