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

她把腿从桌子底下伸出,坐到床边:“我想上厕所。”

何城的脸颊噌一下红了,心底又有隐秘的窃喜冒出。禾央生病纵然让他心疼,可她发烧时病恹恹的模样,一幅只能依赖他的模样,上厕所这样的事情都需要他的帮忙,他并不觉得厌烦,反而会越发不知满足!

他喜欢极了她红着眼睛叫他的名字,求他帮忙,仿佛这个世界能够依赖的人只有他!

何城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高举吊瓶。掌心触碰到的肌肤如同密密匝匝的细火,一寸寸蚕食他的理智。

何城把吊瓶挂在钩子上。关厕所门前看了禾央一眼,她的脸颊仍有些红,神态萎靡不振,明明合身的校服却好像突然大了些,罩在她身上,看起来没精打采,又可怜兮兮。她仰着头,欲言又止。

何城立马就停下脚步,盯住站在逼仄空间的她。

禾央动动唇,打针的手虚抬着,另一只手尴尬放在校服裤带上。幸好校服裤是松紧带的,一只手能应付。

何城察觉到她的举动,忽然就抿紧唇,心底隐隐激动:“我帮你。”话落,手便往松紧带上伸。

“哎何城!”禾央吓得整个人一僵,连忙说:“不许动!你你站远点,把门关上!”

何城后知后觉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连脸都不敢抬起来,低着头把厕所门关上,语气隐隐有些失落:“好。”

禾央仔细听了听:“何城?”

何城立马回话:“我在。”声音还挺近的。

禾央:“再远点。”

何城:“好。这么远行吗?”他描述一下他在的位置,以及离着厕所的距离。

禾央觉得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清晰,但她的膀胱快要炸裂,顾不得那么多。即使她做好心理准备,想尽量控制声音,可她低估了存量。令她羞耻的声音足足持续将近一分钟

禾央红着脸蹲着。

连呼出的气息都烫人。

好一会儿,禾央调整好呼吸,刚准备起身,就听见何城不近不远的声音:“下次要及时跟我说,憋太久不好。”

禾央冷静着一张脸:“哦,知道了。”

禾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上完厕所后,大脑自动处于放空状态,连何城红着脸扶她回病床也没什么反应,她开始回想李可昕说的话,何城或许真的只是心疼她才不想让她兼职。

自从两人挑破窗户纸。何城比以前还要温柔,虽然有些不管不顾,但他对她说的话言听计从。除了关于兼职闹了丁点不愉快,其实也不算是不愉快。

只是她单方面觉得不舒服。

并不是所有的兼职工作是又苦又累的。

这只是她获取劳动报酬,自给自足实现价值的一种方式。她并不会矫情到觉得何城有钱给她花,是件伤害自尊心的事情,这是他对她好的一种方式。

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她同样会对何城好。

她只是觉得,她完全有能力赚取自己大学所需的学费和生活费,毕竟重活这一世,唯一有长进的就是眼界了吧。不是被困在校园的学生,不了解外面的社会,她知道高中毕业该如何找兼职,也知道社会的工作环境是怎样的。所以她现在没有多余的闲钱,也不觉得自卑,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未来会赚到钱。上一世她这个时候确实因为学费犯愁焦虑,现在则完全不会。

何城把桌子折叠放在一旁,询问禾央想要躺下睡会儿觉还是坐起来,禾央没有回答,她在想事情,直接坐在床上,何城见她愣愣的,下意识拿起枕头放在她背后。

他做起这些事情已经很熟练了。

又把热水壶里加水,这次只加了一半多。他拿起李可昕送来的书包,假装随意地在里面翻看,随后拿出一本笔记,“央央,还提问吗?”

他不知道禾央在想什么。想问,又怕她嫌自己烦,在她旁边晃了好一会儿,她完全没有发现。被她忽视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想要她的目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虽然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对,可他没法控制啊!

禾央对他的吸引实在太强大,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恨不得目光永永远远跟随着她

为什么她不可以像自己一样呢?

禾央按住他拿笔记本的手,笑得无奈:“别了。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你就算提问,我一道也答不出。”

何城把笔记本放回去。

禾央直接说:“何城,我有话对你说。”

何城脊背僵硬挺直,她的表情不太好,难道她嫌自己烦,要收回说过要和自己交往的话?还是她又喜欢上别人?可她身边并没有其他男性出现

或许,是在上课的时候?毕竟只有上课时间他不在她身边,还有放学她回家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你说,我听着。”

到底要说什么呢?

禾央抠着缠在右手的胶带。

何城把她的左手拿开。

禾央又捏着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