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结束两人的生命。

禾央觉得目前对两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分开。

何城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离婚是为了我好,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一天吗,我每天都在幻想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如今终于成为现实,我怎么可能放手!”

何城:“明明是你想要抛下我,你跟他们一样,也觉得我是疯子,是神经病,你害怕了对吗?你不想要我了,就用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我!”

何城沉默,忽而道:“央央,我让你难过了,对吗?”

何城脊背挺直,如一杆青竹,然而他的面容却像秋尽后满地的落叶,毫无生机,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绝望,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紧紧地咬住唇,下唇破皮出血,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他一遍遍地说:“你说过的,你最喜欢我你最喜欢我了”

禾央被他这副样子刺得眼睛疼,心口像是霍开了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往里面灌,她从来就不是心狠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对她没有丁点感情的父母吸血这么些年,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一直把她捧在掌心的何城。

很想上前抱抱他,可是又有顾虑。

最后,她烦躁地掐住指肚,用冷漠的眼神盯着男人苍白的面容,说道:“何城,你冷静一下。我先回屋了。”

禾央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一整天,起初还能听到何城在外面走动的声响,他来到房门口踌躇很久,才像是用尽毕生勇气问她“我让你难过了吗”,禾央没给他回答,即使听到他的情绪很不正常,她以为她的冷漠可以让他明白自己的决心,可她没想到何城会做得那么决绝。

已经凌晨两三点钟,禾央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觉,她把门打开,想去客厅里喝杯水,可是本该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不见踪影,安静的氛围让她听到水流滴答滴答的声响,她的大脑像是瞬间被过往的记忆席卷,双脚不听使唤地迅速跑到浴室。

浴室的灯,是被禾央夸过的,跟客厅极简的风格不同,浴室里有个巨大的浴缸,灯是水晶状的,像是海底晶莹剔透的珊瑚,人躺在浴缸里,抬头就是散发着光亮的水晶珊瑚,漂亮得像是生活在海底世界。

男人就躺在里面,手腕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努力扬起修长的脖颈,看到禾央猛地摔倒在地,眼底露出心疼,他努力张嘴说:“对不起啊央央,你别害怕。”

他想要将流血的手藏起来,可是身上没有半点力气。透明的水珠混合滴落的血液,像是开了一朵朵红花飘在地面。他的眼睛亮亮的,温柔地笑起来:“我知道,我不正常,让你难过了,央央,你别害怕,我很快就不会让你难过了”

禾央爬到他面前,努力去捂他手腕的血:“你有病啊!”

何城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有气无力地说:“央央,我不能跟你离婚,我受不了,我们永远不离婚,好不好?”

禾央大声吼他:“你的手机在哪儿!”

何城想要坐起来,最后亲亲她的脸,可他的力气支撑不住他做这样的动作,他只能歪着头,尽量缩短跟她之间的距离,语气低低的,有些难过。

“央央,我死了,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他轻轻地弯下唇:“你肯定会记得我的,只要你记得我就好”

禾央哭得满脸泪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跑到浴室自杀,她充满怨气地瞪着浴缸里的男人,恶狠狠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忘了你!永远忘记你!”

禾央连忙爬起来,在屋里四处找手机,终于在沙发的夹缝里发现了何城的手机,她连忙拨打电话,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急急忙忙去找医药箱,翻出纱布用力缠在男人的手腕上。

何城的目光一直很温柔。

“央央,何必救我呢。”

“你闭嘴!”

何城看着在旁边忙碌的禾央,她的脸上全是泪水,是因为他才哭的,他低低笑起来,胸腔里满满都是爱意,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冬季仰望暖阳,像是在岸边的鱼儿渴望大海,更像是看着心爱的姑娘被自己伤害的遍体鳞伤,满眼的伤感和自责。

“央央,我让你难过了吗?”

何城固执地问出这句话,旋即整个人陷入昏迷。

何城被送进急救室,禾央垂头丧气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结果,心口像是被火烧一阵,又被冰水冻一阵,她是真没想到,何城会因为她提议离婚而自杀,那么他手臂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又是因为什么?

禾央忽然感到懊恼,她还信什么是病情发作不小心划到的,明明知道他从高中开始对自己就存在不正常的爱恋,那些伤口怎么看都像是因为她。

还有现实中何城的自杀,怪不得会跟她的生日是同一天,那一天,她在a市遇见多年不见的朋友,是跟她在罗凤村玩到大的哥哥,估计是被他撞见了,难怪何谨言看她的第一眼,就像是在看罪魁祸首。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