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央仰头笑他:“你还不如我抗冻,你不冷?”

何城垂头,蹭蹭她的发:“央央是热的。”

禾央:“我成你的暖手袋了。”

何城低低地笑开。

坐观光车的人很多,很快,一辆十人座的观光车满员,车的设施简陋,一排座位只能坐四个人,估计冬天冷,车次减少,管理也不严格,有几排坐了五个人,还有坐六个人的,一车人挤挤挨挨在一起,没窗户挡着,只有挤,幸亏透气。

车子发动,何城大概是被挤得受不了,他在外侧坐着,禾央在内侧,旁边坐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央央坐我腿上吧?太挤了。”

禾央识破他的小心思,没说穿,藏在围巾下偷偷笑。她点头,何城立马抱着她的腰放到腿上,禾央一离座,这一整排的人都放松地伸展四肢。

何城最近特别粘人,或许是因为两人闹过一次,他本来就很好的脾气,这下子无论禾央怎么调皮捣蛋他都不会生气,有次晚上禾央看了恐怖片睡不着,是讲一个男人怎么杀妻抛尸的,那电影妻子的死因是半夜吵醒熟睡的丈夫,被他先用床头灯砸晕,再用菜刀砍死。

禾央看了睡不着,又想起何城的病。看起来是很正常,可是万一呢?于是她那天晚上做了个很惹人烦的行为,趁何城熟睡跳到他身上,坐着他腰,把他闹醒了。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总会露出很多意想不到的表情和情绪,何城在那一刻只有无奈,猛然被吓醒的茫然在看清禾央时瞬间迸发出惊喜的亮光,旋即意识到两人的状况,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揉把她头发,问:“睡不着?”

禾央没说话将台灯递到他手里,何城当时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一把把人压在身下,用力咬口她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强势,嘴里恨恨地说:“禾央,你真行。”

天空飘开细雪,风声渐大。

何城见禾央发呆,不满她忽略自己,低头在她耳边喃喃:“央央,央央。”

“干嘛?”

“想什么呢。”

“杀妻。”

“啊”何城似乎是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事实上他在半梦半醒间早就忘记禾央做过了什么,连他是怎么反应的都模模糊糊的,只记得后半夜两人闹腾到很晚,早上醒来他的身体都是舒畅的,“为什么想这个。”

“没什么。”

何城低声:“别乱想。我不会的。”声音委委屈屈地给自己辩解。他曾在得不到她的日子里无数次想过跟她一起死,可每次看到她露出笑容,会因某件小事开心整天,他就觉得生活很美好,起码有禾央的日子每天都是盼头。

禾央当然知道他不会。

或许开始还是害怕的,可是这将近半年的相处,她终于摸清楚何城的性格,他所有的阴狠都是伪装的,越狠他的内心就越脆弱,但凡禾央露出点泪珠他就慌得不行,他是那种宁肯自己死要她记一辈子,都不舍得伤她半根手指头的人。

很快到了半山腰,观光车的速度变慢。

围观两人全程秀恩爱的青年受不了,临下车说一句:“小姐姐,你对象可真黏人。”

青年表情含着鄙夷,大概是觉得何城一幅乖巧听话的模样刺激到他,他觉得丟男人面子。暗暗讽刺,后半句多半是“不烦人吗”。

何城身体微微僵硬,面色不善。眼神却慌张地瞥眼禾央,其中的心思只有她能看懂。

这些日子,大概是禾央没工作,一直陪在何城身边,令他又欢喜又自责,好像每天都在怕她突然抛开他再也不要他。患得患失的。人每天开开心心,却瘦了好大一圈。

观光车停下,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禾央却没动,坐在何城的怀里,两只手都揽在他脖子上,往下扯扯围巾,露出张白皙清秀的脸,眼睛亮亮的,她扬起抹笑,亲昵地将额头抵在他的脸上。

“哪有啊,明明是我黏他。”

何城的双手紧了紧,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当着众人面做出这个举动,胸腔震颤得隔着层厚羽绒都能听到。

那青年也是纯属自找没趣,明明旁边的两人很相爱,他非得上前找不自在。

禾央也没有管他,跳下观光车,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从身边经过,她接过何城递过来的保温杯,掀开盖子喝了口,又递给他。保温杯装在背包里,由何城背在身后。

两人手牵手,慢慢往山顶走。

山顶聚集一堆人,树旁围着一圈,都在忙着往树上挂红绸许愿望,当地的居民都很会做生意。有人推着烤炉在卖红薯,也有人搭起棚子煮热茶。

何城买了块红绸,很幼稚地在上面写“禾央何城白头偕老”,把笔递给禾央。

禾央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何城”两个字。何城早就把头探过来,认真又期盼地看着她,嘴里小声念叨“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禾央不为所动,紧接着写“平安健康”。何城委屈地瘪嘴,禾央暗暗发笑,又补充了四个字“心想事成”。

何城勉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