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时代的战争,打得不仅仅只是技术优劣,更有生产能力,而在这方面,残破的北方就算再怎么玩出花来,都不可能玩得过此时经济、人口重心所在的南方。

更何况,仿造一把火铳简单,但如何进行分工生产,利用水力、车床,还有生产过程中总结的种种工艺、经验、规范,这些才是大规模生产的灵魂所在。

这些东西,此时的荷兰都还处在摸索当中,清廷又怎么会?

同样的情况,还在火炮生产上体现,获得荷兰的技术支持后,尚可喜很快兴致冲冲的铸造出了第一门新式火炮。

但产能也就局限在以前他在辽东铸造红夷大炮的那种水平了,一月能铸造出二十门就算不错,最后不得不先掏银子向荷兰人买了四十门应急。

而同时期的武备局这边,已经在加足马力,奋斗给光复军每个师装备一个炮营(54门),全军新式火炮破千的宏伟目标了。

五月十三日,两军终于在镇虏卫爆发第一场战斗,同时,北京方面旨意也抵达了前线。

封阿济格为平西大将军,满达海为副将,平讨大同叛乱,瓦克达为定西大将军,耿仲明为副,另辖正红旗六千人马加另外两镇新军和三万绿营合计五万多大军,从真定府经井陉如山西平叛。

这场战斗是以清军攻城,正在阳和卫的右军佥事姜瑄以两千多步卒镇守于此,明显就是想凭借坚城延迟清军。

面对姜镶的光复右军,清兵终于找回了当年刚入关时的“火力优势”的感觉,直接让大炮摆开架势,吞吐火舌。

炮火连绵三日,守将见事不可为,率部突围,镇虏卫才算告破。

而此时的大同已经做好坚壁清野的坚守准备,就算撤往陕西,也必须先把追兵打疼,否则会很麻烦。

姜镶将一半骑兵交给姜瑄,让他不要死守阳和,只要牵制清军一两日后,便可退往大同北侧的长城内外,巡游清军外围,伺机而动,明军骑兵对这些地方相当熟悉,毕竟大多数人就是在这长大的,可以利用地形骚扰牵制。

而往南的山西腹地,已然是烽火一片。

万练的义军得到锦衣卫的联系,并未继续往山西中部进军,而是先往后打通和陕西联络。

至于其余诸多义军,便是大杀特杀了。

虞胤、韩昭宣的义军席卷解州、安邑、蒲州诸县,居然往南而去,直奔潼关。

而陈杜、张斗光、牛天光、刘迁等人则热衷于攻略腹地府县,所经地界,又有许多士绅百姓相从,规模越卷越大,已经达到三四万人。

围城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北路清军终于突破至阳和卫,明军守将姜瑄只是略作抵抗,也不力战,就撤往长城内侧的开阔地带,那里有众多自明初就开始经营的城寨、堡垒。

凭借骑兵机动性和对地形的熟悉,完全可以依靠这些守备体系,慢慢和清兵耗。

为此,满达海不得不分出镶黄旗一个甲喇,监视周旋。

而其余大军自然毫无疑问的抵达大同城下,开始展开围城。

同时南面从直隶南部出发的瓦克达、耿仲明大军还未抵达井陉,明军牛天光、陈杜两部已经先行抢占平定州,锁住井陉出口。

太行巍峨,从河北到山西,除了北面洋河沿岸外,就只有中间山脉天然分隔出的“太行八陉”能够通人,这也是山西“表里河山”,易守难攻所在,自古以来井陉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两日后,大同围城战正式爆发。

大同地处边境,又是九边重镇,城墙守备和江南内地那些府县可大不一样。

现在的大同城,是当年徐达北伐,扫荡漠南后,亲自督造的。

后来洪武九年,大同卫都指挥使周立、景泰年间的山西巡抚年富等等先后加强。

直到此时,虽然规模无法和金陵城那种庞然大物相比,但从军事角度而言,事实上,大同的城防远比南京完备。

因为大同作为军事重镇,军事意义远大于经济意义,所以历代守将和督抚,都是首先将大同看做一个军事堡垒,没有像南京那般肆意扩充规模。

可谓“小而精”

比如,以镇城居中,操场城、东小城、南小城三座城关拱卫北、东、南三侧,镇城周长只有7200米左右,五六千守军就能面面俱到,开有四座城门,四座城门均建有瓮城,瓮城之外又有月城。操场城、东小城都是独立小城,唯有南小城与南门的月城连为一体,形成了五道城门的奇巧造型。

如果要做比喻,南京城类似于靶子,外环套内环,看似城高池深、固若金汤,但如果城内兵力不足,是很难维持城防的,而且人口众多,还得随时担心城内出乱子。

而大同则不同,更类似于一个堡垒群,外围众多小堡垒,连通拱卫中间的大堡垒,并且它不属于府县行政单位,而是“镇城”,城中居民以军人家属和卫所军民为主,不仅易于管理,而且还是天然预备力量。

面对这样一个刺猬,事实上别看明末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