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模一样。之前吴家旁支的人私下笑话你,说你生的不像是吴家人,可见他们眼瞎心盲。在我看来,你和他们简直相似极了。”

姬难惊愕,这些事他从未和母亲说过,“阿娘竟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替我正名?任由我受人耻笑?”

晋王也惊讶:“这算得了什么?你姓姬啊,难道姬家人像吴家人是一件好事么?你要是忍不住,就多学着点三娘,只要不把人打死了,圣上还能不向着你吗?要是能忍,就学王璆,唾面自干、好处占尽。不过嘛,现在许出去了也好,我倒是省心很多,不至于百年之后还闹出掘坟鞭尸的丑事。”

“姬宴平她整日四处惹事,不过纨绔子一个,阿娘却觉得她更好?”姬难痛苦难当,根本听不进晋王话语中的意味,“还是说阿娘只是想要个女儿,才觉得她处处都比我更好?”

见说不通,晋王也不再计较,而是一反常态地拉着姬难坐下,怜惜地说:“好了好了,阿难不吃气了。阿娘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有些事就是这样的啊。我不是更爱三娘,相反的,我更爱你。阿难不懂的,最后一年里,阿娘都会告诉你。”

姬难吃软不吃硬,面色立刻和缓很多。晋王见状神色更冷,揽住孩子靠在自己颈间,呼吸可闻,又说了一些安抚宽慰的话。如她所料的,简单的甜言蜜语即刻安抚了姬难波澜起伏的情绪。

冷不丁的,晋王说:“你就这么喜欢这一套吗?我的孩子。”

姬难霎时面容惨白,抬起头时神情委顿:“阿娘”

“这就是爱你,却更重视三娘的缘故。我先前对你疏于管教,这一日都补给你,想来你一生也不会忘了对不对?”

“小郎们近来时兴的是擦金粉么?倒是不错,我儿眉清目秀、秀骨天成。以后大概也轮不到我操心了。”晋王扼住姬难的下颚,一手去摸孩子耳侧沾染上的一抹金粉,“你这张脸倒是像极了我的舅家陈氏,细看还是颇为出众的。陈氏总爱养出姣美又柔顺的小娘子送入宫中,当年我的大母就想教我这一套,我虽不屑,但现在看来还能教一点给你是不是?”

重压之下,姬难无知无觉地落下泪来,继而嚎啕大哭。

哭声穿到外间,侍者皆侧目,听见门扉动声,又连忙低头见礼:“大王。”

晋王道:“进去给公子收拾一下行装,梳洗一番,随后送到江陵县公府上,住上三十日再说。此间回鹘王女若来拜访,只说公子斋戒,不见客。”

侍者躬身:“喏。”

晋王深知以姬难的心性,自己的话姬难之后是绝对听不进去了。既然下定决心要好好教一教,就得找个合适的人选。姬若水就再合适不过,从前就与姬难熟识,又懂得与人相处之道。

要是姬难能学得姬若水三分忍劲,今后大概也能与回鹘王女和顺地过日子。

有家主晋王的意思在,晋王府的侍从自然有百十个法子让姬难安静下来,趁着黄昏将人悄无声息地送到姬若水府上,如数奉上重礼,“有劳公子了。”

姬若水收到礼和人,无从拒绝只能应下。晚上和姬难推心置腹、设身处地聊天,哄得对方好好睡下,才回房歇息。

第二日姬难还是红着眼出房门,见花伤情、对月流泪,就是吃汤饼时面皮断了,也要神色黯然。姬若水为姬难的颜面着想,转头和尤熙熙知会一声,带着姬难往郊外的温泉宫暂住,避开外人。

如此休息三日,姬难终于从被母亲彻底放弃的事实中缓过劲儿,跟着姬若水开始学一些回鹘的语言、文字和两国这些年的往来。

现任回鹘王还是王女的时候,两国是打过的,卫国公闵明月骁勇善战,上一任回鹘王死于她手。

回鹘与大周不同,讲究兄终弟及,当今的回鹘王再父亲死后,逐兄继位。大王子全家奔逃至大周寻求庇护和帮助,希望能通过大周边军夺回王位。然而回鹘王先一步派出使节赶到鼎都与皇帝缔结盟约,以国礼约为婚姻,嫁去回鹘的就是罪臣越王的长男,顺带八名媵侍。

数年过去,回鹘休养生息,国力日渐强盛,大周自然也要提起警惕。尤其是今年大旱才过,若是再起战事,粮草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回鹘提出的要求皇帝并没怎么犹豫,这次来的回鹘王女是次女,也是有望在长女之后继位的,堪称“皇太孙”。不过还要看在晋王的面上,问问姬难的心思。

而晋王将这个问题完全交给姬难自己决定,要是愿意,就接受回鹘王女吧。晋王没想到的是,姬难半点不能领会她的意思,竟认真地和回鹘王女谈起风花雪月、情情爱爱了。

年宴时姬若水不在,但尤熙熙蒙受圣恩,是见证了姬难的应答的。

姬若水虽然知道其中有猫腻,但还是对姬难温和地笑:“阿难是乐意的吧?有情在,日后也会好过很多。至少晋王健在的时候,你应该可以一直生活在鼎都。”

“竟是这样么,是我错怪母亲了……”姬难当时只以为晋王是想把他送去和亲的,怄气与回鹘王女走近,后来才渐渐喜欢上她灿烂开朗的性格,因为回鹘王女待他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