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卖的东西在这一带算是贵物了,平常人家都是挑一两件,只有偶尔有些少爷小姐来买会愿意出这么多,他没想到的是,程赋穿着普通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素的不行,还拉着一辆驴车,看着就知道家里并不富裕的样子,原本以为只会买那面纱,哪想到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摊主笑着接过那一两碎银,还送了条纯素的暗红色发带,发带两边的尾巴还各镶了铁边,虽然摸着布料一般,但这玩意卖估计也有几十文。

摊主年轻,会来事,末了还祝福程赋和白幕杨永结同心,给程赋说的开心极了,连说往后定会再来。

程赋立即把那白色面纱给程赋围上,又挑了那根竹叶花纹的发带给白幕杨系上。

白幕杨今天穿的也是青色,白色的里衣和外面一层青色的外衫,配上面纱和发带,露出的狐狸眼,看着简直就像是哪家小公子出门游玩。

白幕杨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好看,他至今还没见过自己的脸,生怕自己长得丑陋不堪,穿上这身给程赋丢人,于是问道:“好看吗,夫君。”

程赋看着半遮半掩的白幕杨,露出来的眼睛简直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觉得心跳变得又快了。

媳妇太好看了,怎么办。

“好看……好看极了,媳妇,娶到你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夫君……也好看。”

白幕杨看着程赋,几乎是不带犹豫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心下觉得夫君太会哄自己了。

程赋紧紧盯着那双狐狸眼,见自己话音一落,白幕杨立即脸红到面纱都有些遮不住,那双狐狸眼也盛满了羞涩与懵懂,甚至还说自己也好看。

一时间气血上涌,程赋只觉得他要疯了。

程赋撇过眼去,不敢再看,怕真的当众有反应。

他拉着白幕杨的手,将他牵到驴车上,俩人继续朝着卖纸笔的店铺走去。

下了车,程赋带着白幕杨走向柜台,那先生已经认识了俩人,于是拿出了基本诗经介绍着,又拿出了新到的纸和笔墨。

程赋挑了几本诗经,多买了些纸,以及笔墨,就带着白幕杨出了门。

白幕杨此刻的装扮和气质很像某家公子,那双狐狸眼眼波流转,青丝把疤痕遮住,而下方被面纱遮住的脸庞让人浮想联翩。

那双眼睛太犯规了,白幕杨又穿着白青色的衣衫,带着青色的发带,看着如同谪仙一般,又从书行出来,不免得让人觉得这是一位世家的小公子,出来采买读书用的纸砚。

于是周围有不少姑娘悄悄看着白幕杨,有的脸上还带有红晕。

程赋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个情景,不由得有些生气。

这是我媳妇,看什么看!你自己没有媳妇吗!

他沉下脸,看向四周。

果然周围的姑娘接着就看到那青衣公子身后跟出来的,身高八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身子壮硕,长相也是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程赋。

额……更脸红了。

程赋不知道这些姑娘是对着自己脸红,以为这是更喜欢白幕杨了,心下只觉得吃醋的不行,二话不说就要拉着白幕杨回家。

白幕杨何其敏感,他早就知道那些女子的视线是在看自己和程赋,但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下意识觉得那些女子是看着程赋脸红。

他夫君果然招女子喜爱。

白幕杨面色白了白,觉得顿时有些呼吸困难,心脏像被谁搅弄了一下,觉得喉咙发干。

他想显示主权,他想说这是他的夫君,是他的丈夫。

但……他觉得自己是丑陋的,程赋对他很好,如果想要在外找个女人或者是哥儿,他都觉得是应该的,毕竟自己……

白幕杨脸色更白了,深吸了口气。

夫君对自己那么好,就算想找别人也是自己的原因,谁让自己的脸被毁了,还丑呢。

没有人能够像夫君那么喜爱,疼自己了,如果他喜欢别人,自己就算再难受也是应该的,他要大度,不能让夫君为难。

白幕杨再面纱下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心脏被搅动的更难受了,他坐上那驴车,程赋立即赶着驴快速离去。

很快,太阳就落了山,程赋甚至还在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了铜镜。

他听闻有些哥儿会如同女子般,每日护肤,出门会画眉,描唇,会对着铜镜束发。

家里正好缺一块铜镜,路过时见那铜镜竟然能将人照出个七七八八来,觉得很是不错,就买了一块带回家。

他寻思着,下次有机会也要买些螺子黛什么的,给自媳妇用用,毕竟生活好起来了,自己媳妇当然可以漂漂亮亮的出门。

程赋先送白幕杨到了家,把东西搬进去后就归还了驴车。

白幕杨只在白慕柳的房间中见过那铜镜,但这块明显要比白慕柳的好,他远远见过,白慕柳梳妆时要紧贴铜镜才能看得清,而这块铜镜则清楚多了,刚刚程赋试照的时候把程赋照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