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烂根。”龚若松老辣分析利害关系。多多如果在龚家长大,那就是辽阔无垠草原上,能展翅飞跃雪山的雄鹰,怎么能让他困在小小笼子里,每日鸣叫叽叽,做一只羽翅退化的观赏雀。

话到这里,龚若松给出时间让陆珊瑚慢慢消化,逼人太甚,适得其反。龚崇丘小时候也曾遭一场骨肉分离,末梢细节已不想再议,多多还小,他倒是偌大年纪,何必用强势手段去造孽?更何况,多多昨晚居然给他找了本绘本,讲起了睡前故事,企图把他糟老头子哄睡。老年人睡眠少,他只得假寐,多多还给他掖被子,跟他甜甜说晚安。

“你先考虑考虑,这几天我那孙子算大半个废人,你多体谅他,他不还得养好身体,继续下一轮的信息素提取吗?”龚若松打起亲情牌,连对再管上飞机:“我看你一个人是很难兼顾,隔壁病房我已经定下了,你要是同意,我带着多多住在隔壁,还有陪护、管家、保姆和司机,你放心,孩子肯定能照顾好。”

陆珊瑚听得龚若松的如意算盘,猛地抬头,没想到软性分离就在眼前,他手心飙汗看向远处跟司机在玩玩具的多多,心一直往下坠,没有尽头,要砸穿地心。他抓紧自己胸口的衣服,企图把心脏按回原位。

“我没有要带走多多的意思。”龚若松补充道:“但你要把这次际遇看做提前心理准备也行。”

陆珊瑚死死盯着远处的多多,生怕他只要一眨眼,多多就会被抱走消失。

“如果,我是说如果,多多以后去了龚家,龚崇丘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孩子?有了别的孩子,你们会把多多再还给我吗?”不到最后,他不会放弃,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是你跟着来龚家,我是不介意你的beta身份,你们两人多生几个孩子,龚家好久没有热热闹闹的喜事让我高兴高兴了。”龚若松是便利主义者,既然龚崇丘现下放不下陆珊瑚放不下多多,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犯不着舍近求远,频繁去点化张由仪,索求那连影子都没有的孩子。

陆珊瑚根本想不起他跟龚崇丘之间的任何前尘往事,也不想猜测龚若松知晓多少,此时此刻的他,竟然第一次,无比想打开身后那扇门,去摇醒龚崇丘,去问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下多多。

现在多多的治疗,不是说停就能停的,没人知道中途放弃治疗的代价,他也不可能拿多多的命去赌。

困局中的棋子,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怎么龚崇丘一倒下,就让他陷入如此僵局?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促使他要让龚崇丘快快好起来,执子,去掀翻这棋盘现下的僵局。

所以,这一刻唯有暂时妥协。

“好,多多住在隔壁,白天护工护士医生都可以看着龚崇丘,我要陪着多多,晚上,我再,”他想了想措词,彻底说服自己:“我可以照顾好龚崇丘,让他不会因此推迟提取信息素的日程。”

龚若松心下松了口气,握了握拐杖的龙头,看向多多:“那你会很累,身体会吃不消,没这个必要。”

“不会!”陆珊瑚斩钉截铁的说。

“那随你。”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陆珊瑚警觉地竖着耳朵,心又再次被揪起,生怕龚若松再改主意,那他这头是真的无法应对,龚崇丘昏睡着,他拿什么去抵抗龚若松!

“多多有没有大名,如果没有,该有了。”

陆珊瑚家乡迷信的说法,孱弱的孩子,别轻易起大名,一旦有了正式的名字,就在阎王爷那里登了造册,黑白无常巡视人间,完不成任务时,看命弱的人,是可以让有了大名的孩子发生一些小小意外的。陆珊瑚本是不信鬼神,但万一呢?他一直没给多多定下大名,多多虽然跑医院不断,就诊卡上写的就是陆多多,龚若松说的,该是姓龚的正式名字。

陆珊瑚心中一紧,龚崇丘必须快点复原。

“醒啦?”

龚崇丘眼球在微薄眼皮下转动,慢慢睁了开,缺水的嗓子暗哑得像被砂纸磋磨反复过:“几点了?”

“晚上九点,你都睡过两个饭点了。”陆珊瑚起身按床头铃,有很多话想跟龚崇丘讨论,又碍于他烧刚退就让他考虑这些,未免太不近人情,只得说:“我给你留了咸骨粥和小菜,现在去热热,喂你吃一些。”炎症细胞侵蚀全身,退了烧,胃里肯定又痛又寡,吃点暖胃的,陆珊瑚才好意思跟龚崇丘提条件。

龚崇丘怀疑自己没清醒,陆珊瑚喂他?

结果是真的,陆珊瑚照顾人相当有一手,可能是一直在照顾多多的缘故。拍松软三四个靠枕,扶了龚崇丘半挨着,垫了两三张纸巾塞进龚崇丘衣领里,一口菜一口粥,温度掌握得刚刚好,给他嘴边刮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漏在被子上,活活把龚崇丘伺候得自我感觉像个半身不遂。

龚崇丘灼人又若有所思的目光,令陆珊瑚忍不住硬着头皮解释:“之前多多住院,我呆在医院里,也会偶尔兼职护工赚点生活费,所以”

“今晚,你也睡到床上吧,别我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