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着太行街行驶,一侧是发达的摩天大楼群,另一侧则被低矮破落的民房取代,废墟多了起来,道两旁琳琅满目的酒店服装店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简陋的营养液馆和二手裁缝店,更不要提绿化了,地面寸草不生。

兽人帝国贫富差距极大,阶级也很固定,低阶兽人就算做生意有了钱,可一旦破产流落底层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也享受不到医疗和食物,连空轨都不会在这里设站,而是直接无视穿过,祖祖辈辈都会是低阶兽人。

即便白桃努力学习从征式军校毕业,仍然因为低阶兽人的身份找不到正经工作。

他现在住的下城区更是连餐馆都没有,贫民们住的拥挤密集,忙碌打工一整天挣的钱只能吃营养液过活,副导演随便给他发的两万红包都足够下城区一大家子老小一整年的富裕花销了。

白桃停在交界处,不远处夸张的高楼天际线依稀可见,科技发展到了极致城市景观堪称魔幻,自己身边却是废墟一样的垃圾堆,恶臭扑鼻。

这也是白桃特别为父母难受的一个原因,爸妈苦了半辈子从贫民窟白手起家,各种辛苦难以想象,好不容易艰难跨越阶层住进了上城别墅区,年纪大该享福了却摊上这事。

自己作为他们的唯一的孩子还不争气,娘胎里就吃各种大补之物,然而精神体比爸妈的还弱小,没本事及时去找他们还得罪了帝国元帅。

好在明天终于可以出发去星际了。

他抿着唇来到附近仅剩的一处菜市场,花费三百星际币买了十斤排骨和一大堆蔬菜水果,用一个看着平平无奇的麻袋装好。

鼻间久违闻到水果的清香,白桃咽了咽口水,回家最后告个别。

与其说是回家,不如说是回邻居家,他毕业后就租住在当年和爸妈一起失踪破产的邻居王叔家,想通过他们继续调查当年的事,多少得了一点线索。

王叔家比他家还要艰难,顶梁柱王阿姨失踪后资金链断了家里破产,王叔上有老下有小,卖完房子后仍然欠了三万星际币的高利贷,利滚利现在已经不敢算具体数额了,只能龟缩在下城区都算穷的贫民窟,经常被要债的欺负。

同病相怜,白桃在的时候还能帮他们一起挡一挡,他怕自己走了王家小孩会被要债的抓走卖了,便打算走之前帮他们把钱还了,聚一起吃顿好的。

白桃毕业后这一个月没再正经吃过一次饭,没人在乎贫民窟兽人的口味,营养液干涩难吃很像药,白桃在大学的时候好歹能吃食堂,里面菜品免费供应,但王叔家破产后估计就没再吃过。

尤其是王叔家的小孩,可能有了记忆后都没吃过几次饭,每次喝营养液都会哭,七岁了还瘦骨嶙峋。

可明明在白桃最初的记忆里,那小孩小时候白白胖胖穿得特别精致,经常在小花园里吃零嘴晒太阳,隔壁总会传来优雅的琴声。

一路辛苦绕过一个个小混混聚集地,往日这边都很不安全,有时候即便绕过了也少不得被逮到打劫一番,需要交一星际币过路费。

这也是很多贫民窟兽人很难去远方打工的原因,交不起过路费,也没钱在上城区住,每天都有兽人被混混打死,或者是侮辱欺负,报警根本没人管。

今日天已经彻底黑了,白桃原本很紧张,害怕被多家混混打劫,万一被知道自己有巨款就不好办了,没想到骑了半天发现意外的和平。

尤其是刚才穿过小巷时他麻袋不小心掉了,闹出不小的声音,竟然没人出来打劫。

白桃感觉自己今天有点幸运,生活中很多琐碎的烦心事消失,手头又有了一大笔钱,即便顾沉仍旧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底,白桃依旧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生活终于有了盼头。

他轻哼着好听的歌,摘下墨镜露出明亮的眼,纤细的身影逐渐远离巷子群。

在他身后,黑暗中巨大的恐怖触手盘踞在一条条交错的巷道阴影处,卷着数不清已经骨断筋折的混混疯狂蠕动,无声无息的一次次向上抛。

天空落下无数具人体,血染红了大地。

白桃顺利回家,浮空自行车最终停在一座可以算作危房的草屋前。

欢声笑语从里面浮现出来。

透过窗户儒雅的王叔正在认真擦地,即便沦落贫民窟他也在努力生活,衣着尽量体面干净,草屋外是无法改变的断壁残垣,屋内仍旧窗明几净,一旁小孩天真的抱着书包跑来跑去,老人不时让他慢点。

厌恶值只会浮现一次,出现在成年后第一次对视的人头顶,王叔一家的头上干干净净,让白桃仿佛回到了十八岁之前的时光。

他真的很想念这样温馨的生活,脸上浮现笑容,推门而入。

很明显感觉到今天王叔家氛围尤其好,总是不自觉皱眉的王叔笑开了花,眼尾都炸出褶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缝东西的奶奶乐呵呵的,难得来客厅坐下看会老电视,甚至复古老式收音机里还在放着音乐。

“白桃回来了!快坐下喝口水,”王叔朝他笑,过来接过麻袋放下。

小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