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要怪就怪父亲吧,明明告诉他,不要让人盯着我的院子,他偏偏不信邪,你是要当皇后的人,缺了根手指不像话,所以就只能缺一根脚趾头了。”

楚玉耐心解释原因。

楚宝珠此时因为剧痛而发出尖叫声,楚玉嫌她吵闹,随手又将她的嘴巴堵住了。

“忍着点,有点疼。”楚玉觉得自己还怪好心的,还给她包扎一番。

楚宝珠的血液流了一地,脚上包扎也显得十分敷衍,因为剧痛,此时她额头上全是冷汗。

“大姐姐,你可一定要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哦,苟富贵、勿相忘。”

楚玉说完这话,将沾着血液的匕首贴在楚宝珠的脸上。

楚宝珠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她觉得眼前笑靥如花的妹妹像个魔鬼。

上辈子她因着官家小姐的身份,死亡时尚且还能保留一丝尊严,是被绞死的。

这一辈子虽然没死,但却已经体会了接近斩首的痛苦。

虽然楚玉嘴上说是因为父亲,但落在楚宝珠耳朵里,却觉得这是楚玉在向她立威,让她明白不听话的下场。

当天,楚宝珠的小脚趾,就被送到楚修卓和王氏面前。

跪在祠堂里的王氏只是看了一眼,就尖叫一声,紧接着晕了过去。

替嫁(三)

王氏醒来之后, 抓着楚修卓的衣服袖子不停哭泣。

她心中既难过又庆幸,难过女儿失了一根脚趾头,庆幸儿子没有和楚玉待在一起。

“老爷, 我求求你, 不要再派人盯着偏院!这就是个疯子,今天是一节脚趾头, 明天说不定就是一只手, 我可怜的女儿……”王氏苦苦哀求。

楚修卓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他派去盯着楚玉的人,一直躲在暗处、十分隐蔽,他也询问过盯梢之人, 确认他从未暴露, 因而楚修卓想不明白,楚玉是怎么发现这人的?

“难道府上还有楚玉的内应?”楚修卓心里这般猜测。

他又仔细询问王氏一番, 想要知道这些年到底哪些仆人和沈姨娘母女走得比较近。

王氏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说道:“她们身边并无仆人。”

这些年母女俩在偏院, 一开始还有几个伺候的人,但时间长了,这些人瞧不起偏院, 觉得这是个冷灶, 稍微有点关系的人, 伺候没两天就找个由头调走了。

没关系的人熬了两年,攒了银子之后贿赂管事也跑了。

一来二去,偏院就没了伺候的人, 沈姨娘母女没有找王氏在要人, 王氏也只做不知。

不仅无人伺候,就连月例银子, 在王氏的授意下,管事们也时常苛扣。

在这个大宅子里,没钱没势的,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帮助她们母女。

此时事关亲生女儿,王氏也顾不得这些事会展露自己的不贤良,她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王氏此时心中满是后悔,按照自己这些年若是稍微善待她们母女,说不得楚宝珠就不会遭受今日之难。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长子虽然和楚玉同时生病,但他的死亡其实和楚玉没有半分关系,但王氏这些年看到庶女还是会忍不住升起心头邪火。

王氏想到这里,又朝着楚修卓哭着说道:“老爷,您这些年公务繁忙,将内宅之事全都托付给我,是我无能,拖了后腿,才会惹来今日之祸。”

楚修卓赶忙安抚妻子,说道:“二丫头生性刁钻,气量狭小,这也不是你我事先能够猜测到的,怎么能责怪你呢?”

王氏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王氏的父兄全都在朝为官,楚修卓虽然不必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但妻族的势力也是他在官场上的助力之一,事情既已发生,此时迁怒王氏也毫无用处,反倒会让夫妻离心。

王氏继续得寸进尺,说道:“二丫头如今行事偏激,对她还是以安抚为主,老爷,您这些天既无事,可否陪着我在祠堂一同跪着?”

楚修卓听到这话,人都快要气笑了,王氏对着楚玉不停妥协,如今还拉着他一起。

“二丫头身在偏院,府中也没有她的人,她压根不会知道祠堂里的事,跪没跪,她如何能知道?”楚修卓依然还想着蒙混过关。

王氏听到这话,眼眶顿时红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一节脚趾头上,哭着哀求道:“老爷,我的宝珠还在她手上……您就当是为了女儿,暂且委屈三日。”

楚修卓的目光此时也落在那根脚趾头上,说道:“夫人放心,要不了多久,宝珠就能回到你身边。”

说完这话,楚修卓不再管王氏如何哀求,他一甩衣袖转身出了祠堂。

“夫人,老爷都走了,您就别再跪着了,如今天寒,别跪坏了身子。”王氏身边的刘嬷嬷如此劝道。

王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赌。”

刘嬷嬷闻言,很是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王氏转过身去,继续虔诚地跪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