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下来,时归才和周兰湘告辞,一路无言。

到了第二天,时归和周兰湘是一起去的官学。

然一直到教习们到来,她们也没见到李见微的身影。

还是下学后才知,原来长公主府来人替李见微告了假,也没说歇多久,总之就是不来了。

大公主那边的事尚未解决,李见微这边又出了事。

偏偏无论是时归还是周兰湘,她们最多也就是顾着自己,在见不到时序的情况下,两人一下学就会被带回宫中,根本没办法亲自过去打探消息。

好在卓文成相较于其他人自由些,他包揽下去长公主府打探的重任,说好一下学就以探病的名义过去。

然而一连两天,卓文成都没能踏入长公主府。

第一天出来的下人说:“小姐卧床不起,恐难以招待公子了,公子的一片好心,小姐已是知晓,公子请回吧。”

第二天的下人就更直白了:“回公子,长公主有令,小姐重病,不宜见人,公子日后也不必再来了,小姐是不会见你的。”

到了这儿,几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说什么因病告假,恐怕是长公主将人扣下了。

最让人难过的是,不等她们把李见微那边的事商量出一个对策来,宫里又传来消息,说是要在春猎上与北地武士比试一番,而春猎就在一日后。

到这日,时归已足有三天不曾回家,也不曾见过父兄。

春猎的日子每年都是固定的,即便今年有北地来朝,礼部也是照旧安排着春猎,只要皇帝一点头,随时都能出发。

大周的春猎最是浩大,上至皇亲贵族,下至文臣武将,加上随行保护的士兵和伺候的宫人,每回都有上千人。

此番随行的后宫妃嫔虽只有五人,但几位皇子皇女都是跟着的,除了去年新添的一位八皇女,因为太小才被排除在外。

又因这回的春猎开始得太过匆忙,时归和周兰湘甚至没能去大公主殿里问上一句,就被匆匆塞上了马车。

时归心头惴惴,好不容易找来一个侍卫,扒在车窗问询:“请问你见过我爹吗?”

被问到的侍卫恭敬道:“回姑娘,掌印这几日在外办差,已有两三日不曾进宫了,这回春猎也未跟来。”

时归被安置在宫里跟周兰湘同住,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但这还是头一回,她好几天见不到阿爹,甚至得不到有关阿爹的丁点儿消息。

而宫里的人好像突然忙了起来,每天都是步履匆匆,连习惯了接周兰湘下学的素姑姑也是两天没见了。

时归无法得知这些变化的原因,少不得生出几分忧虑。

周兰湘看她神色不对,赶紧坐到她身边,小声说道:“时归你别担心,公公许是被什么公务绊住了手脚,等忙完这阵子,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

“而且我刚刚看见了,父皇身边跟了许多司礼监的人,等会儿到了猎场,我们想法儿过去,再找司礼监的公公们问问。”

时归一直都在寻找阿爹和兄长们的踪影,倒没注意旁人。

听到周兰湘的话,她这才勉强安定几分。

春猎猎场就在距离京城百里的舜山山脚下,乘坐马车只要半天就能到了,因车马出发得早,抵达猎场时尚不到晌午。

参加春猎的人多,秩序上自然也容易出事。

打十几年前出过一回意外后,皇室再办春猎,从进猎场开始,所有人的行为都是要按照官职位次来动的。

就比如皇帝皇后未下车,后面的人也不能动。

等帝后去了营帐,接下来就是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女们。

当然,就是下了马车也不能妄自行动,而是要跟着引路官的指示,一路直奔他们下榻的帐篷,直到所有人都安置好了,才能有自由活动的机会。

时归和周兰湘依旧住在一起,她们虽是比较早下车的,但架不住后面的人多,等她们能行动时,已快到傍晚了。

晌午饭是送到帐篷里的,都是些现烤的肉片。

两人心里记挂着事,只草草吃了两口,就等着帐篷外的锣鼓一响,便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周兰湘随手抓住一个过路的内侍:“你可知父皇如今在何处?我有急事要找父皇!”

内侍感到为难。

正当周兰湘再追问时,只听她们背后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奴婢见过六公主,见过小主子。”

熟悉的称呼一出,时归瞬间回头。

后面过来的是一个蓝领太监,时归看他的模样只是微微眼熟,实际根本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蓝领太监一挥手,最先被叫住的内侍就退了下去。

而他则说:“不知公主和小主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几人去了一个不太惹人耳目的地方,随后才听蓝领太监说:“奴婢奉主子命令,来给小主子带话了。”

“主子请小主子安心,主子一切都好,只一时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