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干不了别的。”她侧过身去道。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朕在你心里就是这种毫无节制只知纵欲的人?朕只想陪陪你,说说话也好。”

他从后面揽住她,清冷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她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窗外暗沉沉的,夜已深沉,只偶尔传来两三声鸟雀声。

舒梵忽然颤了一下。

“怎么了?”李玄胤忙掀被起身。

“没什么。”她声音挺弱,也有些懊恼,“孩子踢我呢。”

“是吗?”李玄胤轻笑,伏在她肚皮上听了听,“奇怪,朕怎么听不到?”

舒梵心情还郁闷着,不知道和怀孕有没有关系,她不想搭理他了,翻过去继续睡自己的。

偏偏他还要从后面抱着她,亲吻她的脖颈,弄得她特别痒,睡得睡不好。

在她烦躁发火之前,李玄胤松开了她,只是虚虚地握着她的手:“睡吧,朕明日陪你去看弘策。”

团宝在东宫独居了几个月,如今算是安定下来了。

只是,见到舒梵的那一刻他还是泪眼汪汪,一个健步就冲上来扎入了她怀里。

太子少师裴少宇在旁边提醒道:“夫贵人之相,立如马,坐如山[1],殿下,身为太子应行卧有度,不该喜怒形于色,奔跑疾步……”

团宝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舒梵笑了,将他抱到怀里亲了亲。

“你小心点儿,他毛手毛脚的,别把你碰到了。”李玄胤长臂一捞就将团宝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坚实伟岸,抱着孩子非常轻松。

可是,虽然他此刻是微笑着的,团宝还是很紧张,到了他怀里就不敢乱动了,神情不安,远不似在舒梵怀里那么自在爱捣乱。

团宝四岁了,已经有些懂事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无法无天。

他很怕自己的父皇,所以只是很小声地唤了一声“父皇”就没有别的话了。

李玄胤难得温和地问了他几句,不过除了日常起居就是问功课。

舒梵把团宝从他怀里抢回来:“除了功课你不能问点儿别的吗?把他都吓得不爱说话了!整天就知道功课功课!我儿子的小命都快被你吓没了!”

李玄胤:“……”

用膳的时候,她都是先紧着团宝。

团宝不爱吃韭菜,看向舒梵,嘟起嘴巴:“阿娘,不吃韭菜——”

舒梵笑一笑,用筷子将他碗里的韭菜都捡了过来。

团宝得寸进尺:“阿娘,要吃鸡腿——”

舒梵把碗里的鸡腿夹到了他的碗里。

团宝还想要她碗里的肉丁,刚想要说,瞥到了李玄胤冷淡严肃的神情,忙垂下头,乖巧地扒起了饭。

舒梵怀到八个月的时候,走路已经有些困难了,到了最后两个月,每天睡觉也睡不好,且她的肚子格外要大些。

太医来诊断过,说可能是双生胎。

舒梵心里更加忐忑,有一次抓着李玄胤的手问会不会生不下来。

“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最后那两个月,李玄胤除了上朝议政就是在重华宫陪她。

好在生产还算顺利,舒梵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李玄胤给他们分别取名为李弘善、李思菱,封为秦王和琅嬛公主。

哪有一出生就封王赐封地的?

那段时间,谏院参舒梵的札子就跟雪片似的飞往李玄胤的案台上,有时候多到都堆不下。

有一次她抱着孩子去御书房时,李玄胤正在翻,瞧见她,随手往她面前一展,笑着让她自己看。

舒梵蹙着眉看了眼。

“……因禁中天降皇子皇女,陛下龙心甚悦,实乃人伦常情。然幼以大泽,封拜亲王,又取锦缎千匹,赏赐颇繁,如此破格拔擢,实所罕见,且有违祖制,长此以往必招天妒,臣民议谈。且娘娘素来勤俭谦恭,柔善勉嘉,如此名声岂不无辜受累?若陛下爱惜娘娘皇子,伏望三思而后行,取进止。”

这算是比较委婉的,说的不算难听。

她又翻了两本,言辞大体都算委婉,倒像是为了履行谏臣职责,唯有翰林院大学士周勉用词犀利,直说她狐媚君上、纵子奢靡,又参她父亲卫敬恒仗着她在外面作威作福,升迁过快,妹夫裴少宇鸡犬升天,以微末才能忝居太子少师之位,是祸乱朝政之举,请皇帝不要被蒙蔽了双眼。

这就差直接指着皇帝鼻子说皇帝昏庸、被她魅惑了。

“不用搭理,周勉与范直同流,沽名钓誉夸夸其谈,迂腐无能之辈。”皇帝随手推开札子,只笑了一下,也没有计较的意思。

舒梵又翻了几本札子,还有骂他的,这帮文臣损起人来是真的损,不直接指着你的鼻子骂,而是变着法子阴阳怪气。

她换位思考,觉得自己没有他这份气量。

“皇帝也没那么好当。”

李玄胤揽了她的腰,微微施力她便跌坐在了他腿上。有什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