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本来想等儿子们伤好之后,再商量柳誉吩咐要办的事,此时她没有再隐瞒。

待听完前因后果,柳江河急了,说道:“这么大的事情,爹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何必闹到那样的地步……”

老太太说道:“可是你爹是前天才收到信件,他连我都没有说,甚至还没来得及安排怎么处置芸娘,芸娘就突然说什么做梦梦见五郎死了,上门闹着要殉夫,你爹哪有时间反应……”

柳江河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难道芸娘知道了信的内容?”

老太太摇头:“不可能!你爹前日才拿到信,芸娘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有去县里,这封信也是指名道姓给你爹的,你爹看完谁也没说,就藏在家里,芸娘从哪里知道?”

柳江河微微皱眉,说道:“那这事也太奇怪了,柳誉明明还活着,芸娘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死了?这种事情不都是有迹可循的吗?”

芸娘的梦和柳誉的实际情况相差太大,柳江河总感觉这里面还有文章,他害怕芸娘做的梦不是柳誉死亡,而是柳誉再娶。

老太太却说道:“这倒不稀奇,有一次你外出我也做过差不多的梦,但你不还是好好的吗?”

柳江河倒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又细想一番,觉得若自己是芸娘,梦见柳誉再娶,应该是去京城阻止婚事,保住自己正式的位置,而不是在家里闹殉夫。

老太太继续说道:“如今这封信下落不明,昨天芸娘也进屋子里,会不会是她……若信真的落到芸娘手里,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柳江河却摇了摇头,首先排除正确答案,说道:“若真的是芸娘拿到信,她不会一声不吭,她才是最盼着柳誉活着的人,真要找到了,她肯定会当场将信拆开,不可能藏着掖着。”

老太太点点头,觉得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毕竟芸娘爱柳誉至深,已经到了愿意为他去死的地步。

柳江河接着说道:“如今要防着的,是我们的族人,若是他们拿到这封信,按照信中所说了结芸娘、庇护那两个小崽子,我们进京的机会就没了。”

老太太一脸纠结,说道:“应该不会吧,那信是写给你爹的,这机会是给咱家的!”

“怎么不会?柳誉为什么要管做事情的人是谁,他只要见到结果不就行了。”柳江河解释道。

老太太立马说道:“我知道那两个小崽子在哪!”

哪怕知道自家的祸事,全都因为丈夫的贪念所起,但老太太还是忍不住迁怒柳叶儿和柳谢这对姐弟。

柳江河立马眼前一亮。

“咱们尽快解决芸娘,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柳江河怕功劳被别人抢了。

他又问道:“姐弟俩待的地方可安全?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放心,那地方十分隐蔽,不可能被人发现,”

但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江河出门看了一眼,只见所有人都从家里跑出来,满村子乱窜。

“夫君,我刚刚听他们说了一耳朵,说芸娘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寻找柳叶儿姐弟。”柳江河的妻子此时一脸激动。

柳江河闻言和母亲对视一眼。

倒是柳小河忍不住问道:“芸娘哪来那么多钱?她家卖医馆得到的银子,不是都让五郎带着进京了吗?”

柳江河的妻子解释道:“三个月前,芸娘在山里挖到一根百年人参,偷偷卖了这么多钱……”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杨氏在一旁补充道:“芸娘说了,这钱只给柳氏族人,外姓人找到了也不管,她还真是个挂心宗族之人。”

三儿媳妇汪氏质问老太太:“娘,那天旁人没瞧见,我可看得真真的,柳叶儿趁乱逃跑的时候,爹跟她说了句什么,您是不是知道这姐弟俩的藏身之处?”

其他几个儿媳妇,此时也全都双眼灼灼地盯着老太太。

柳誉的事,老太太只告诉几个儿子,瞒着孙子和儿媳妇,此时也难怪她们心生贪念。

老太太不说话。

汪氏又说道:“先前说是平分柳五郎的家产,您和爹嫌钱少不说很正常,但现在是二百两银子,这么多柳姓人都去找他们,您也不怕被人抢了先?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老太太听到这话,丝毫不为所动。

这次的事也给了她一个教训,官终究是官,随便贪一点,就能赶得上自家三十年的苦心经营。

若是她的儿子能当县令,那未来不知会有多少个二百两。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说道:“这话不用再提,这事你们别参与,但仔细盯着族人们的动静,千万要护住这姐弟俩。”

偏偏家里几个儿媳妇并不买账,此时还在催促着要加入搜寻的队伍里,要挣这二百两银子。

汪氏更是带头唱反调:“娘,您跟钱有仇,可别拦着我们,家里因为你和公爹,现在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