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忙不迭点头。

姬恂伸手随意一圈:“将叫佛楼最贵的全都做一桌。”

楚召淮:“……”

楚召淮铁公鸡的大病当场发作,差点犯心疾死给他看。

看到楚召淮眼底那熟悉的似骂非骂,姬恂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事。”楚召淮赶忙摇头,自己哄自己。

算了。

救命之恩,他也没什么能给的,唯有金银相报。

世子昨日给他四大箱赌注,两三万两总不至于吃空。

姬恂撑着头打量着楚召淮。

本来觉得楚召淮戴着眼纱,仗着别人瞧不见表情时的反应已经足够有趣,如今用眼神骂骂咧咧倒是更有意思。

楚召淮正安抚自己,隐约察觉有道视线好像在看自己。

他疑惑睁开眼朝王爷望去。

姬恂垂着眼漫不经心挑着点心,根本没瞧他。

楚召淮收回视线,心中嘀咕自己草木皆兵。

花重金隻为吃一顿奢侈至极的晚膳,楚召淮也算看得开,一嗅到烹菜的香味暂时抹平花重金的伤痕,乖乖在那吃吃吃。

别说,花了银子的就是和他寻常吃的味道不同。

姬恂并没怎么动筷,坐在那仍在喝冷酒。

楚召淮看他不吃,颇觉得有些羞愧。

明明是报答救命之恩,自己反而吭叽吭叽吃个不停。

他拖着瘸腿起身,拿着一旁干净的筷子献殷勤:“我来为王爷布菜。”

姬恂笑了,也不排斥。

正要拿起筷子吃几口,殷重山从外而来。

“王爷,周患回府了。”

姬恂头也不抬:“人也带来了?”

“是,戴着眼纱。”

楚召淮好奇地看着。

谁?

姬恂慢条斯理吃了几口楚召淮夹的糖醋鱼肉,又搁下筷子,见楚召淮眼眸掩饰不住的求知欲,温柔笑了。

“王妃想跟去见见?”

楚召淮赶忙摇头,怕他觉得自己是奸细,腾地坐回去:“不用了。”

姬恂笑起来:“那王妃先用膳吧,不必等我。”

楚召淮不敢打扰他办正事,听话地点头。

殷重山上前,将轮椅推走。

天已黑了,王府院中点着灯。

行至半途,姬恂懒懒地问:“鹿呢?”

“已送来王府。”殷重山满脸肃然沉重,“正在后院养着,明日就能送去给王妃看。”

姬恂“嗯”了声,没再发难。

周患是璟王的左膀右臂,身形高大威武,似乎有胡人的血统,脸上还有道伤疤,显得极其凶悍。

此时他正站在书房灯下等候,像是柱子似的。

听到轮椅声,周患单膝下跪:“见过王爷。”

“嗯,不必多礼。”

周患起身,满身风尘仆仆还未洗净,瞧着有些疲倦。

殷重山和他同僚多年,私底下也没怎么拘谨,看他嘴唇发干,便倒了杯冷茶递过去,示意他喝口水再慢慢回禀。

“多谢。”周患接过来,无意中在殷重山佩刀上扫了一眼,谑了声,说,“我就不在一个月,你都用上缠金刀了,王爷竟然给你涨如此多俸禄吗?”

殷重山:“……”

殷重山脸都绿了。

周患把茶一饮而尽,又对姬恂奉承道:“方才属下来时瞧见后院有隻鹿,王爷果真神勇,冬日也能猎到鹿,且那鹿身上半分伤痕都没有,箭术超绝,属下叹服。”

姬恂:“……”

殷重山看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狠狠踹了他一脚。

周患蹙眉:“你踹我做什么?”

殷重山:“……”

姬恂懒得听两人插科打诨,直接道:“人呢?”

“哦。”周患办事利落,很快出去将一个白衣人带了进来,“这个便是。”

白衣人带着漆黑眼纱,似乎是江南很流行遮面的一款,进来后身段轻盈缓缓跪下,声音温和:“见过璟王爷。”

姬恂眼眸一眯,握着鸠首杖的两指微微点了下。

殷重山上前,粗暴将他的眼纱扯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白芨”相貌清秀,恭敬磕了个头,身上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缓缓弥漫周遭,他并未起身,低声道:“……草民白芨。”

姬恂笑了起来:“你会解毒?”

“是。”“白芨”道,“王爷常年服用大药和五石散,身中火毒难以排解,草民有一方可解其扰。”

姬恂垂着眼看着男人,直盯得人浑身不自觉发着抖,才终于缓缓开口。

“好,那便请神医在府中住下。”姬恂语调带着一抹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一字一顿道,“奉为上宾。”

“是。”

楚召淮刚犯过病,满桌的菜并未吃多少就蔫蔫地回了拔步床。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