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从大厅传来几句金光咒,而后,燃烧的符箓升起缕缕青烟,定下了这战的胜负。

黑白无常瞪向大厅的徐云书,骂骂咧咧。

“多管闲事。”

“不讲武德。”

“浪费时间。”

“白跑一趟。”

他没下死手,留了宋明义一命。

宋明义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被卸力,他深深看了徐云书一眼,咬牙道:“你胜之不武……”

虽落了下风,仍要嘴硬。

徐秋山睨着剩一口气的宋明义,想到了多年前许云萍穿着白色裙子和他下山的场景,心中思绪烦乱。

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徐秋山敛眸,沉沉道:“你走吧。”

宋明义强撑着身体站起,虚弱中含恨看向这师徒俩,想带上自己的小茶罐再走,被徐秋山扣下。

“莫再执迷不悟,明义,回头是岸。”徐秋山收回属于自己的法器,感受到里面残魄的颤抖,无声叹气。

“不要、我要长生……就差最后一味……”看出徐秋山的想法,宋明义倏地放低了姿态,急切哀求,“师兄,事成之后我分你半颗,你不想长生吗?”

徐秋山恍若未闻,放出罐中魂,与徐云书一同念起往生咒。

宋明义发出痛苦的哀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生大业化为灰烬。

他怒骂道:“徐秋山,我有悖于天命,叛的是天意,而你,叛的是人意。你以为你就是什么道义之人么?”

徐秋山僵住。

宋明义靠着最后一口气出了观门,不慎从山路滚下,摔到了腿。

此后,世上多了个拄拐老头。

……

宋明义走后,徐秋山也再撑不住,握着拐勉强站稳。徐云书想扶,他摆手拒绝。

徐云书担忧地问:“师父,你还好吗?”

徐秋山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明义弄错了一件事,阿萍并非痴鬼,是我强留她在阳间……”

“他说的对。”

“我亦不是道义之人,若我不曾将阿萍强留在此,明义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他自言自语,“是我错了,阿萍,是我错了……”

宁钦禾与众师弟见外面已经平息,从房中出来清理凌乱的前殿,没人敢多问一句。

徐秋山踩着年迈的步伐颤颤巍巍回房。

在他房间的墙壁上,有一幅美人图。这么多年来,许云萍的魂就被他锁在了这幅图中。

伊人早逝,长情的生者酸楚无助,遂出此下策,靠着这缕画中魂,苟度残年。

宋明义执着于长生,徐秋山何尝不是偏执之人。

他流着泪念起往生咒,画中美人温婉,笑容一如往昔。

恍惚间,有人抚了抚他苍老的发。

房里响起轻轻的女音。

“师兄,你终于放下了。”

她提出过数次离开,皆被他阻拦。

“人鬼殊途,终究是我错了……”徐秋山懊悔不已。

“阿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