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外面有醒狮队舞狮,想不想去看?”鄂伦岱道。

当然想去看。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热闹和新鲜事物的。

“妹妹,你看过舞狮吗?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看过,可热闹了。那个狮子头,好大一个,眼睛还会眨。”补熙道。

佟妙安道:“没有。山上没办法舞狮啊。在观里的时候,从小年开始,我们就要给殿里布置新的香花果,还要准备新年法会。除夕夜要点灯阵,守岁到初一。观主和师伯、师叔们念很久的道经,我就在外头听着。”

补熙心疼的看着佟妙安,等回去后,他就把他往年收到的压岁钱都给妹妹。

妹妹好可怜。

在他看舞龙舞狮的时候,妹妹却只能穿着道袍念经。

佟妙安没有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不好。

和观里的师伯、师叔、师兄们在一起过年,也很开心。

他们都很疼她的,会给她发小红包,专门给她画护身符,还给她做好吃的。

“姐姐,介福也没看过。”介福道。

补熙连连点头,他庆幸不已,还好弟弟也没看过舞狮。若不然,妹妹就显得更可怜了。

补熙给佟妙安解释道:“过节的时候,京城街道上人特别多。每年都会有被拐的小孩子,即使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也有被拐走的。介福以前年纪太小,阿玛、额娘还有玛法,过节的时候不让他出门。”

佟妙安深以为然:“是应该这样的。我在观里时,见过有人过来,给家中被拐的孩子点灯祈福。他们每次来,都哭的好可怜。”

“今年没事。岁岁和介福都是大孩子了。阿玛和额娘带着你们出去,再带上侍卫。就不用担心拐子了。但是,你们必须在阿玛、额娘的眼皮子底下,不准乱跑。身边至少有三个人跟着。”鄂伦岱严肃道。

“阿玛,我会功夫的。”补熙道。

佟妙安也道:“阿玛,岁岁也会。”

鄂伦岱嗤之以鼻:“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只能欺负同龄人。面对几个大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而且,当拐子的人,能是没点儿东西的吗?一个蒙汗药,就能把大汉给撂倒。更别说你们这几个小不点儿了。”

鄂伦岱福晋道:“这一点听你们阿玛的。拐子专挑细皮嫩肉,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拐。”

补熙吭哧吭哧道 :“额娘,我黑,我一点儿不细皮嫩肉。”

鄂伦岱福晋点了点他的头:“你以为你阿玛是在说你妹妹和你弟弟吗?就是专说你。岁岁和介福乖得很,我们不担心他。唯独你这个皮猴子,人一多,你若真钻到人群里,即使我们带着二三十人,一时也不好找到你。”

“沿路过来时,你见到过那些乞讨的可怜孩子吗?指不定有的孩子,就是被拐去的。”鄂伦岱福晋恐吓补熙道。

从京城到广州,一路走来,补熙看到了许多他以前没见过的人生百态。

瘦到只剩皮包骨头的孩子,他沿路见了无数,施舍也施舍不过来。这还算好了,至少还四肢健全的活着。还有许多,是缺胳膊少腿的,跪在地上乞讨。

补熙吓得一哆嗦:“不乱跑,我绝对不乱跑。”

大街上张灯结彩, 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不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平民,都穿上家中最好的衣裳, 精气神十足。

路边画糖人的小摊, 挤满了人, 大人和小孩儿吵吵嚷嚷着, 指着画在纸上可供挑选的图案。

竹筐里,整齐摆放着一束束花的卖花郎。路过之人,哪怕不买上一束,也能带走一身花香。

各式各样的花灯,白天挂着, 瞧着有些普通。等天黑后, 点燃蜡烛的花灯,提在手上, 美不胜收。

除了家在广州的人,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能看到许多红头发绿眼睛,或是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

佟妙安几个看得目不暇接,就连鄂伦岱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要说最平静的, 唯有鄂伦岱福晋。

大唐盛世,万邦来朝。那时候,长安城里的洋人有数万人之多。胡商、西域武士,也很常见。

“听说洋人还未开化,茹毛饮血, 能来到大清, 他们算是能过上好日子了。”鄂伦岱目露高傲道。

得亏他声音不大,说的又是满语。

能漂洋过海到大清来做生意, 或是传教的洋人,大多是精通汉语和一点儿满语的。

这让人听懂了,该多尴尬。

不过,鄂伦岱向来不在意这些。

他平等的看不起除了康熙和太后之外的所有人。哦,也不包括他的老丈人和岳母、福晋。

一物降一物。

鄂伦岱福晋斜睨鄂伦岱一眼:“能横跨大海,带上满船精美物品的洋人,怎会是茹毛饮血之族。纵然是□□大国,也不可轻忽蛮夷之技。我瞧着洋行还有许多东西,工艺都做得很精巧,十分不简单。”

鄂伦岱不服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