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轩一脸防备地转身,就看见一个比自己还矮的陌生小孩儿趴在地上,屁股朝天地撅着,头上还沾了几片树叶。

那场景格外滑稽,薛鸣轩下意识嘴角一扬,差点牵动腹部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才想起,对方可能是在旁边围观了一整个他被打的过程。

瞬间,薛鸣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走过去拽着那小孩儿的衣领把人揪起来,恶狠狠道:“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不许和别人说,听到没有!?”

宣灵栽了一跟头,脑袋还晕乎乎的,下意识抬脸道:“啊?可是我都看到了呀。”

“你——”

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宣灵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对方要教训自己,连忙抱头紧张地闭上双眼。

预想中的拳头却并没有落在身上。

宣灵疑惑睁开眼。

薛鸣轩盯着他那张白净净、俏生生的脸蛋,蓦然,俊脸如同火烧云般红透了。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宣灵更疑惑了。

他想,这人该不会被打出毛病了吧,不先关注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倒反过来先来问他的名字?

受点皮外伤事小,变傻了可就真完蛋了。

宣灵一脸凝重,伸手托住薛鸣轩的脸颊,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是不是有什么不显眼的伤口。

薛鸣轩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就僵住了,浑身紧绷,只感觉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涌到了脑袋上面,脸上又热又烫,目光欲盖弥彰地转向一边,很快又不受控制地挪回了宣灵脸上——

好……

好可爱!

宣灵今天穿的是辜平亲手挑的衣服,靛蓝色绣竹暗花小袄,衬得他唇红齿白,睫毛乌黑浓密,一双杏眼像两颗水灵灵的黑葡萄,明亮有神。

薛鸣轩被他柔软的小手捧着脸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总算松开,他悄悄松了口气,就听宣灵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宣灵哦。”

宣?

薛鸣轩蹙起眉头想了一圈,也没想起修真界哪个名门望族是叫宣这个姓的。

最近沧澜宗在面向各大世家召集有天资的弟子讲学,宣灵这种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小户的,估计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以进来。

他顿时生出一股底气,咳了一声,挺直了脊背,双手负后,扬起下巴,骄矜道:“吾……吾名薛鸣轩。”

幸好他见识广泛,爹爹认识的那些大人物都是这么自我介绍的,这小傻子肯定会被他迷住的——

宣灵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嗯,我早就知道啦!”

就这?

想来是刚刚说得太艰难深奥了,小傻子听不懂,薛鸣轩换了种更通俗的说话方式:“我叫薛鸣轩。”

宣灵一脸茫然。

他看起来像听不懂人话吗?

薛鸣轩快急死了。

这小傻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正阳宗薛氏论地位也就稍稍次于沧澜宗。

当然,那只是他爹爹没用,等他继承宗主之位后一定能拳打赤霄宗,脚踢沧澜宗,成为五宗之首!

所以这小傻子怎么还不上来讨好他?他可是板上钉钉的正阳宗少宗主——

小傻子拽了下他的袖子,一脸忧心忡忡:“刚刚被打得那么狠,你身上不疼吗?”

薛鸣轩浑身一震。

原来这小傻子不是没听懂他的暗示,而是狡诈地想要对他打感情牌,以此来套近乎。

殊不知,他因为身份原因从小就经历了无数类似的讨好行为,他怎会轻易上钩——

小傻子摸了摸他的头,泪眼汪汪地说:“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你疼,要不我帮你抹药吧,不上药伤口会更严重的……”

薛鸣轩脸红得冒烟:“随……随你!”

哼。

看来是他多虑了。

这小傻子应当是关心则乱,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的伤上了,直接忽略了他的身份。

他为人大度,从不小家子气,勉强原谅他一次好了。

宣灵惊叹于薛鸣轩脸色转变之快,青一阵红一阵的,完全没想到对方心里装着这么多小九九。

他拉上人的手,在附近找了一处明亮干净的地方,仔仔细细数着人身上的伤口。

还好那几名少年估计也是害怕欺负人被发现,没敢真下狠手,除了最后那一脚踹得有些重以外,其他都只是皮外伤。

宣灵拿出腰上别的小乾坤袋,这是辜叔叔专门买给他的,里面放着不少吃食和小玩意儿,他扒拉好一阵才扒拉出一瓶药膏。

前几天他偷偷玩辜叔叔的剑,不小心划破了手,辜叔叔就给了他一堆这种药,抹上之后没多久伤口就痊愈了,应该也能给薛鸣轩用。

薛鸣轩一直看着他动作,见到这药后挑了挑眉毛。

这小傻子的家世虽然可能只是寒门小户,但是倒还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