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伤心,听者流泪。

直播里面的粉丝没有在现场,可那一个个弹幕就能表达他们此刻气愤的心情,围观人群也是沉默。

白芷咬住了唇瓣,在死亡面前一切的解释以及赔偿都是那么的无关重要。

她弯腰鞠躬,诚恳地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们白色企业的责任,我代表我爸,以及白色企业的员工向你们所有人道歉。”

成长仿佛就在这一刻,身上的担子重了,人突然就明白了,性子也就变了。

“——对不起。”

白芷弯下的头久久不曾抬起,她的腰保持着一个姿势。

人在伤痛的时候,总是会寻找发泄点,死者的家属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耳边充斥着各种难听的话语。

道歉有用吗?

能够还她们的孩子一个爸爸,还是能够改变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遭遇……

设身处地的着想,那种感同身受的痛,没有人想要去体会。

不知道谁先动了手,成年男性的腿踢到了白芷的小腹,她闷哼一声,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不能倒下去,她觉察到一个有力的心跳靠在她的右耳上,被突如其来的温度给包裹住。

庄川柏选择了最笨的方式。

人群是混乱的,直到白振海带着警察匆匆赶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心疼庄庄的一天。

正午,阳光明媚。

庄川柏身姿如松,发梢略显几分凌乱,口罩下面神情庄重,目光如炬,她左手捏住了皮鞋的盒子。

袋子在刚刚那场混乱里已经被扯坏,她望向了为首的那两名主播,敏锐的察觉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一个礼拜之内,各种关于此次案件的小道消息遍布大江南北,白色企业的股票大跌,伤者家属闹事,件件其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名主播接受了警察的询问,家属们开始哭诉,但有了警员的帮忙,事情变得好解决多了。

白芷小腹被踢了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强撑着,白振海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唤了白芷过来,想要让她先去检查一下,顺便离开这里。

这件事情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爸——”白芷拉长了语音,白振海不吃她这一套,让秘书带她进去会议室。

他朝着人群里的伤者家属走过去,歉意的弯了弯腰。

“坏蛋!”十四岁左右的小男生拉着十岁的妹妹,他们都还在老家读书,跟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妈妈因为家里太穷跑了。

爸爸出事的时候,奶奶昏了过去。

妹妹挣脱了哥哥的手,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跑到了白振海面前,用稚嫩的小脚丫踢在白振海崭新的皮鞋上。

“大坏蛋!”

她的鞋有些脏,不会旧,但是脏。

白振海视线落在了紧随而来的哥哥脚下,球鞋不仅脏,还能看到大拇指跑了出来,边缘磨损得厉害。

他低着头,神色晦暗。白芷不顾秘书的阻拦,冲到了仅离白振海一尺远,她看到了爸爸眼中的愧疚。

妹妹踩着踩着,眼睛也红了。

“大坏蛋,还我爸爸,我要爸爸,爸爸……”

“——对不起。”白振海为人父多年,当时看到了家属简历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找如何弥补这个家的办法。

惨痛已经发生,能做的就是尽力去补救那些遗憾。

在赔偿方案还未定下来时,他单独出资给了三个死亡的家庭每户五十万,还承若只要有孩子的人家想要读书,所有的费用,他都出。

算起来,他不需要做那么多。

白色企业负责拿地开发地,而建筑工程则是交给了包工头,连这群人都也是包工头找的,可这黑心的包工头一出事,就跑了。

在法律的层面上,死亡一个人按照城镇和农村来划分,农村户口的家庭,能够得到的赔偿金不超过百万。

还是一次性买清的那种,可白振海有愧,他的良心不安。

妹妹哭累了,被哥哥拽在了怀里,还是止不住的流眼泪,哥哥凶狠的眼神一直盯着白振海,像是一头狼。

警员走了过来,将两个孩子带到了一边。说起来白色企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懂法,更明白人命如草芥。

有时候钱能买断一切,但却不是能买断所有。

记者一拥而上,白振海面前挤着不少话筒,这是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第一次面对公众。

“我谨代表白色企业向所有在建造庆林大厦的员工……”

话音未落,记者就问:“白董事长您对于此事的不管不理,是不是代表了白色企业的态度?”

“难道人命在你们的眼里真的不值一文吗?”

“这是企业家该有的道德吗?”

……

白芷站在了他的后面。

听那些极尽讥讽的话语,落在了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