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清闲。”

赵氏去池塘边看了会子锦鲤,刚回来就听见撄宁这句话,她脸上挂着抹清浅的笑,打趣邹莹道:“这种事也值当生气?你还没有九弟妹想得通透。”

说着,她一手撑在腰后坐到石凳上,拿起茶盏清啜一口。

她这段时日常常出来走动,性子也开朗了些。撄宁私下问过彩月,六皇子大约是怕被人看出来,没有再对赵氏动手,只是奚落辱骂是避免不了的。

贤王妃看着撄宁凑过到她眼前的圆脑袋,本就消下去的火直接烟消云散了:“罢了,你不往心里放就好。可这仨人,下回赏花宴我定是不能请了。什么破落户出身,也敢在背后议论王妃,真当她齐家顶梁柱还是齐老丞相掌家的时候?靠着祖上荫庇混了个御史,又沾了为官不正的风气,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

邹莹父亲是名门大儒,她的婚事是贤王亲自登门求来的,自是有资本说这句话。

她一番话说的痛快,旁边坐着的赵氏却白了脸。

撄宁问起明天宫宴要注意什么,才把话题转移开。

六皇子妃踏上回府马车后,明月小心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主子脸色,开口道:“皇子妃莫要生气,想来贤王妃只是一时口快,并未多想什么。”

赵氏面上挂着的浅笑从放下帘子之时便消失殆尽,她目视前方,面色冷似寒霜,轻声道:“她为人行事那般妥帖,怎么会是图一时口快的人,不过是从未想到我罢了。”

“皇子妃……”彩月懦懦的接不上话。

“皇子妃……呵,”一句皇子妃叫赵氏想起贤王妃那句‘也敢在背后议论王妃’,她抬手取下发髻上别的白玉簪,那是邹莹前两日雅集上赠予她的,攥在手心低声道:“母家衰败,六皇子又不争气,我做不成王妃,所以活该被人看不起。”

彩月还要开口再劝,只听一声脆响,白玉簪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细碎的玉片划到她眼睑下,顷刻间浮现一线红。

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再惹主子不虞。

四乘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进在西直街,不多时,车上抛下一方包着碎玉的帕子,被车轮捻进尘土中。

无人在意。

二十八

这次的宫宴是个大日子,皇后的生辰。

也是撄宁头一回正儿八百的赴宫宴,贤王妃怕她不懂规矩闹了笑话,特意让自家教养嬷嬷去为她准备。

那周嬷嬷一进侧殿的门便打开了随身带的木箱,把撄宁摁在原地梳妆,脂粉涂了三层还不肯停手。

撄宁被摁着糊脸还尤不死心的挣扎:“嬷嬷,是不是涂得有点厚了?”

“哪有?”周嬷嬷停了手,理所当然的接了一句。

“没有吗?”撄宁回过头,露出一张煞白的脸,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

周嬷嬷拿起口脂盒放到她面前,手上动作继续,道:“王妃今日到了只管看看,你这妆容已是再轻薄不过的了,那些用膳的规矩,王妃是记住了?”

镜中少女脸色煞白,配上嫣红的口脂活简直是话本子里的女鬼活过来了。

撄宁神色呆滞像只霜打的茄子,讷讷的应道:“记住了,嬷嬷放心。”

“背来听听。”

撄宁:“……”

她求助的眼神瞟向一旁宫服的明笙,明笙良心挣扎一下,片刻后默不作声的移开眼。

“奴才就知道,王妃听仔细些,我再讲一遍……”

等到撄宁好不容易从侧殿逃出来,面上已经扑了五层粉,一直涂到外衫襟口两寸,那对天生天长令人生羡的远山眉被描成了一道线,身上的宫服加首饰少说有五斤沉。

她费力的提着裙摆迈过王府那道半尺高的门槛,迎面便瞧见宋谏之站在马车旁。

日暮西沉,弯月东升,天边一片并不刺目的橘色,街上还隐隐传来沉闷的更鼓声。

宋谏之站在府门口,面容俊美似画中仙,高梳的马尾被风拂动,微挑的长眸中蕴着一汪翻涌的墨色,左臂微微张开,小臂套着绛色的护臂,上头架着只鹰。

玉质金相,锋芒难掩,好像这稠丽诡谲的天色,满街青瓦白墙,只为了衬一个他。

饶是撄宁这般用偏心眼看人的,也不得不承认,晋王殿下实在漂亮的过了头。

只是画中仙听到声响看过来时,眼底的那汪墨色翻涌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不咸不淡的扔出一句:“中元节还早。”

撄宁呆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鼓着腮蹭蹭蹭往马车上跑,还在心里给她最大的债主贴了张封条,这人真是嘴毒的独出心裁。

结果她刚走到马车边,就被人一下擒住了下巴。

许是怕沾脏手,晋王殿下难得克制的没有掐她两边脸。

宋谏之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撄宁的头快被他摇成了拨浪鼓。

“丑的要命,洗了去。”他皱着眉松开手,捻掉指腹沾上的白粉。

十一闻言低声提醒道:“王爷,再耽误就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