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以论道来角逐?”

“放肆大胆!”

这名将军怒喝一声,手持一柄长矛,伸展身躯,就要将这一柄长矛抛掷出去,却被李翟拦住。

他已知道这天阳子说的是谁。

若是和那人论道决定这这一战的话,他没有异议。

兵家气机如猛虎按爪,低吼嘶咆,煞气冲天,而那道人手持邱龙国印玺,一身太上一脉的纯粹根基,却是吞了人道气运,亦是有短暂期的壮阔气象,二者针锋相对,搅动得天地变色,飞沙走石,虚空之中,隐隐可以听得到龙吟虎咆之声。

虽然没有立刻动手,但是那种剑拔弩张之气氛,却是比起先前更为强烈。

云低垂,风嘶吼,道人垂眸而立,鬓发微扬。

军阵之中,大旗飘扬鼓荡。

穿铁甲,手持长枪铁剑的甲士死死握着兵器,手掌捏着太用力,乏力了,五指松开了下,然后更为用力地握紧了兵器,喉结上下动了下,死死盯着前面,一片死寂,忽而龙虎气象死死碰撞,兵器之声忽而炸起,一件件兵器指向前方,更有箭矢因为这气机之牵扯而暴射而出,飞向天空。

一片箭矢成暴雨。

“不好!”

“谁人射出了箭!”

一声怒喝,人道气运兵家杀气之化身暴起,而就在这个时候,这无尽箭矢为雨忽而似遇到了一层无形屏障,刹那之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齐齐朝着下面落下,李翟松开皱着的眉毛。

穿白衣,着莲花白玉冠的天阳子微微抬眸。

诸将兵锋随其视线也齐齐看去,天地苍茫,龙虎之气象于黑色云气之中翻腾咆哮,一名年轻道人凌空而来,于是龙虎蛰伏于其身下,道人披发,赤足,穿一浅灰色道袍,袖袍翻卷,足下有一巨蛇,蛇巨如龙,鳞甲幽墨,如同玄玉,自有一股堂皇兵锋之气。

李翟按住了剑,而神武国的将领校尉,皆是当年曾经在妖界拼杀之人。

因而认出了这道人,各自呵斥麾下将士,肃整威容,巨大黑色垂首,赤足披发的道人看着眼前的“师兄”,当年老师问道心的时候,让自己去寻他的一幕幕,似乎还在往昔,未曾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相见。

“天阳子”被收去了玉牌,没有了过去记忆,就连这一身修为都觉得是奇遇得来,只是看着这個似乎有几分熟悉的年轻道人,心中松了口气——

按照他的推断。

只要自己能够论道胜过这个年轻的道人,以其在神武国威武王心中的地位,足以让神武国威武王短暂收敛兵锋,赢得喘息之机,之后自有手段翻盘,虽然是有伤天和,到了此刻,却也是顾不得许多了。

家国之名,皆在肩膀上了,当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而虽然心中早已经绷紧精神,面上却是从容不迫,微一道礼,道:

“贫道天阳子,见过道友。”

齐无惑避开这一礼,只是回礼道:“贫道……齐无惑,见过道友。”

于此论道。

一侧背后是家国最后的都城,另一侧则是天下一统的大愿。

站在双方各自的立场上,似乎已经退无可退,必须要一次争斗论下胜负和输赢。

李翟冲着齐无惑点了点头,后者颔首,看向天阳子,如寻常道人相见,彼此谈论修行和天道的寒暄过后,又是论道许久,足足半个时辰,天阳子对于大道见解,却有其所精妙之处,齐无惑道:“天阳子道友,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

“只是敢问道友,方才你我,皆是认可,道门弟子,冲淡平和,以护苍生。”

“无惑道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齐无惑郑重回答道:“为苍生。”

天有外敌,而人间纷杂混乱,八千年前背叛之事流毒无穷,再继续下去,恐怕人间再无平定之日,娲皇沉沦,为司法天尊击破,这是玄真在前,李翟在后,甚至于伏羲以身作饵,邀六界仙神入局,才得到的喘息之机会。

齐无惑,断不可能让这样的机会葬送。

他反过来询问道:

“道友今日在此,又是为了什么?”

天阳子同样毫无犹豫,道:“为苍生!”

他踏前半步,方才之内敛温和,尽数都消失了,唯锋芒毕露,看着那盘膝而坐于巨大墨色玄蛇之上的道人,步步紧逼道:“汝为苍生,为何掀起了这无尽战火!汝为苍生,为何要率兵锋,攻我城池,掳我百姓,杀我将领!”

“吾为的是苍生,还是汝等之功业!”

“汝为的是苍生!”

“还是要以这苍生之血,苍生之骸骨,累成你们功成名就,震动后世的累累白骨观,成就你们的名声?!!!”

他声音清亮,逐渐变得恢弘,振聋发聩也似,怒目而睁,看着眼前道人。

亦是看着那名震天下的威武王喝问。

齐无惑没有回答。

李翟却是忽而道:“兵家胜败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