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昏迷着、脸上毫无血色的颜顾,于心不忍,打电话给陈景泽,陈景泽接听电话,语气非常不耐烦道:“说。”

“总裁,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陈景泽震惊道。

作为助理,应该向自己的上级解释原由,可林助只是重复刚才的话,“孩子没了,总裁。”

“怎么可能?”

陈景泽许久没说话,林助也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景泽问道:“为什么?”

林助道:“你回来看看吧,颜少爷他……情况不好。”

要是以往陈景泽会犀利的反问,“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没听懂吗?!”

可现在他缄默不言,电话两头再次陷入了沉寂,片刻后,陈景泽破天荒焦急的解释道:“最关键的证人,他隐藏得很深,我好不容易追到……”

陈景泽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解释?向自己的下属解释他的行为?他仓促地挂断电话。

林助对着手机叹了一口气,而后来到颜顾床边守着。

颜顾醒来是第二天,林助马上出去叫医生,回来的时候,颜顾已经不在病床上了。

林助询问医院的人、查监控,得知颜顾离开了医院。

颜顾是很在意他的父亲的,所以,林助猜测颜顾去了墓地。

不出他所料,颜顾确实在墓地。可当林助看到颜顾时,先是诧异,而后是满眼的心疼。

雨后的草地潮湿,颜顾光着脚,提着水桶,颤颤巍巍的来到他父亲的墓地。

大概是趁着颜顾晕倒,田晓凡他们砸掉了墓碑的上半部分。

上半部分墓碑印着父亲的照片,颜顾把倒下的墓碑翻过来,拿着从保安那里要来的刷子,一边用手舀水,一边用刷子刷掉墓碑上风干的狗血。

林助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分离的一半墓碑刷干净了,颜顾托着水桶,也不起来,就跪着“走”到剩下的墓碑前,同样的做法,但刷着刷着,天空下起了雨。

林助走过去拉走颜顾,颜顾不肯走。即使刷干净了,疯癫了一般,依旧疯狂地使劲擦拭墓碑周围。

林助好歹是个beta,他用力抓着颜顾的手臂,把他提起来,快要成功之际,颜顾却突然抱住墓碑,把额头抵在墓碑凹凸不平的裂痕上,不厌其烦地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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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墓地时隔一天就被修缮好,如当初那般,颜顾跪在墓碑前,眼里盛着淡淡忧伤,双手托着一捆菊花放在墓碑上。

即使墓碑修整的完美无缺,可颜顾的心境到底和以前有所不同,墓碑可以换新的,发生过的事却永远不能抹去。

颜顾转过身,稀奇地看到大忙人陈景泽站在不远处。

颜顾背对着他,陈景泽看不全颜顾肚子的情况,但他知道孩子已经没有了。当颜顾转过身时,平坦的腹部才真真切切提醒他、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没了。

颜顾第一次孕吐,他慌慌张张抽了几张纸巾,下一秒却放下纸巾跑去倒水,刚拿到杯子,却又放下杯子,又抽了几张纸巾跑去浴室,轻轻拍打颜顾的后背。

第一次夜里腿抽筋,颜顾拱他胸口,他以为颜顾又做噩梦了,眼睛都没睁开就搂着颜顾安抚,颜顾笑着踢了他一下,说:“陈景泽,我腿疼。”

第一次胎动,陈景泽贴着颜顾肚皮,感受小生命的挪动,他没多大感触,只是想着,他要当这个小屁孩的父亲了。

昔日的精心照料不是假的,孩子没了,陈景泽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过去,颜顾眼神冷如冰霜,他却不敢再进一步。两人隔了几步远,陈景泽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肯说?”

颜顾淡淡道:“后天就是一年了,早上八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说完,颜顾越过陈景泽走出去,经过陈景泽的时候,陈景泽喊了一声“颜顾”,颜顾没理,陈景泽再次叫道:“颜顾。”

颜顾头也不回,仍旧往前走。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停留。

陈景泽买给他的房子,颜顾不要,他先前工作的几个月,有攒了一些钱,他租了个房子,早上去看过了,钥匙也在手上了,晚上收拾行李准备搬过去。

颜顾右手手臂被锤子砸过,没好全,有时会痛得手抖,一用力就更痛了,可他租了一个便宜房子,没有电梯,住在四楼,加点钱麻烦计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搬上去,却刚好有一位顾客坐进车里催促司机快走。

司机便拒绝了颜顾,颜顾只好咬咬牙,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巨痛,提着行李箱上楼,走到一半,手疼得脱力,行李箱滚了下去,有人在下面托住了行李箱,并且提了行李箱上来。

田晓凡独自提着行李箱爬了不知多少楼后又跑下来,问:“几楼?”

颜顾看了一眼田晓凡,沉默着从他身边走过。

田晓凡默默跟在颜顾后面。

来到四楼,颜顾在一间门停下,掏出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