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道友,倒是聪慧如旧。”

后土皇地祇心中欣喜讶异,亦有担忧,当即催促道:

“此事到底如何?两位道友,勿要卖关子,速速说来。”

老者抚须笑道:“这事非三言两句可以说得清楚的,道友,不如且放下伱那轰天锏,入得小院,于花树之下沏一壶茶,容老夫慢慢说与你听。”

“哦?如此好事,也加吾一个如何?”

后土皇地祇尚未回答,却听得一声清冷平淡的声音传来。

!!!!!

上清大道君,太上大天尊皆是微顿,面色微变。

并后土皇地祇一起看向声音传来之地,却见那山间老松之下,青石之上,一名道人立于那里,穿白色衣裳,外罩灰色道袍,腰系五色束丝绦,青玉发簪,面如冠玉,眸如飞凤,威严俊逸,手中一柄尾如莲花的拂尘,仿佛立于世界之内,立于世界之外。

天地初判有声名,据得先天聚五行;顶上三花朝北阙,胸中五气透南冥。

万物造化称元始,玄妙门庭话道祖;慢道香花随辇毂,沧桑万劫寿同庚!

道人拂尘一扫,丝线三千,垂落于臂弯之上,清净自在,淡淡道:

“贫道玉清。”

“这厢有礼了。”

三清争徒!

一张朴素的桌子,只以处理过的木板凭借而成,刷了一层防虫防蛀的漆,安静地摆放在院子里面,一名老者坐桌案前,面南,穿浅蓝道袍,白发白须;一黑衣道人坐桌案前,面东偏北侧,持剑,肃穆;一灰衣道人坐桌案前,冷淡,臂弯拖拂尘,面西偏北侧。

肃穆沉默。

老青牛往日里都在院子里呆着,现在死活都不肯在院子里面,直接化形溜了。

一片安静,可以说是死寂之中。

只有那看上去岁的小小道童捧着一个托盘,摇摇晃晃地过去,然后踮起脚尖,下面土地开裂,出现一根树木的嫩芽,迅速生长,托举着小道童变高,把三盏茶放在桌子上,然后非常恭敬,奶声奶气地道:“请喝茶。”

老者温和笑了笑:“有劳小友了。”

虽是道祖,却平等对待万物求道者,并不拘泥于尊位和称呼。

那玉清道人拂尘一扫,淡淡道:“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两位道友所说,贫道也已知晓……”距离他突然出现,已经过去了盏茶时间,在一阵尴尬古怪的氛围当中,众皆入内,而后在齐无惑沏茶的时候,老者以尽可能简短的文字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清玉道人一丝不苟,道谢那小小药灵送来的茶,之后,饮了口,淡淡道:

“算是还记得本座的口味。”

旋即拂尘一扫,淡淡道:“如是看来,是太上道友将你那秘法一炁化三清传授给了他,而后因伏羲的缘故,并诸机缘巧合之下,太一残魂复苏于他体内,一番争斗之后,此刻太一的残魂被你收入了你那口袋之中,剥离后的权能,则是化作了他的神魂之一?”

“齐无惑,且过来。”

他招手令少年道人来此,而后伸出手按在齐无惑肩膀上,一股醇厚,几乎可以称呼为无死角,囊括诸多变化为一点的炁涌入齐无惑的体内,盘旋数周,方才提起手来,淡淡道:“……确切如此,太一的痕迹已经消散了。”

上清大道君道:“以吾之剑阵,太上之神通,兼以地脉之力,方才镇压。”

“怎么还会有残留的?”

清玉道人不置可否,只询问齐无惑的感受,而后略有沉思,淡淡道:“太上道友之神通,贫道自是相信,然而神通为诸身变化,乃具三十六洞,上下共七十二相,诸多变化玄妙,当与太一通。”

“齐无惑才刚刚得到此法咒,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若被这太一之相反噬,也是不好;就算不会被反噬,有如此的大机缘,却不能够彻彻底底地发挥出来的话,不也是太过于可惜了吗?”

“且随吾去三十六天之上大罗天内,且自潜修百年,待得你掌控【一】,这天地自有一番造化,彼时天地当有大变化,吾再放你出世人间,拨乱反正。”

太上当即抚须大笑道:“道友,道友,此言差矣。”

“无惑者,吾之弟子,修吾道法,继吾绝学,既吾弟子,当是有吾亲自教导。”

清玉道人淡淡道:“他一身根基,是我大罗天玉京一脉的手段,自炁基,到学识,阵法,符箓,皆自我处习得,与我非师徒也,却也有师徒之实;敢问道友,除去了引他入门,传他绝学,又给过什么?”

“况有言之,曰,父不慈,子可弃之;君不君,臣可伐之。”

“君父如此,何况师乎?”

“况,天下之英才,皆有其时,若放任其随波而动,多有埋没者,不亦可惜?”

上清大道君额角抽了抽。

这是在指着鼻子骂了啊,你个老牛鼻子收了徒弟不教徒弟,不如我来!

老者抚须的动作微顿,无奈摇头。

清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