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倔强执拗。不曾想,你会做了我的儿媳,倒是没有我和你母亲那样的倔脾气,却有她的慧黠和胆略兼人!”

“娘,您可别被四嫂给骗了,四嫂看似温婉贤顺,实则倔着呢!前回因着生四哥的气,竟然离家出走,那会子她还怀着淮真,险些没出事。”朱橚不客气的揭底。

徐长吟扬开殷唇,不疾不徐的道:“不知小岗村的那几眼泉水变甜没有呢!”

朱橚陡地咳嗽起来,朱棣睇眼自讨没趣的他,出声道:“您今后有何打算?可愿回京?”

白夫人略怔,旋即无奈苦笑:“我擅离十余载,已背妇德妇行,在你们父皇眼里更是不贞的罪人。我若随你们回京,只会徒增你们的负累。”

一席话,使得众人俱是心中伤感不已。不说回宫,单就让皇上宽恕就无可能。

徐长吟倏地说道:“秦王与晋王皆已就藩,王爷离就藩也就在这一两年……”她话未说尽,但其意听者俱明。

赏汝嫣接言:“北平府离京师路途遥远,且已时远日久,若非刻意,不会有人迢迢千里的去指认何人。”

朱橚摸着下巴道:“北平府天寒地冻的,四哥府里全是菜园子,还是我那儿山明水秀的好。”

燕王夫妇齐齐无视他,朱棣对白夫人道:“此前我会在京畿置处幽静苑邸,待确定就藩时日,再送您先去北平府。长吟、汝嫣,届时先让罗拂和容玉过去侍候,她们嘴紧,较能放心!”

对他们的左言右语,白夫人一直含笑听着,眼圈却又渐泛红潮。待他说完后,她方起身牵起朱棣与朱橚,宽慰的道:“你们无需安排,我不会去的。”

众人皆愣,白夫人微笑道:“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独不愿踏足京师。此番如非蓁儿来信,也难与你们重逢。能见到你们,见到长吟和汝嫣,抱一抱我那一双孙儿,已是上天怜见,岂能再有奢望?我习惯了四处游历的日子,已住不惯金丝笼。而后能让我再见见炽儿与淮真,便足矣!”

朱棣眼神微现痛楚,朱橚也咬着嘴唇未吱声。见气氛凝重起来,徐长吟连忙道:“这些事儿以后再讨论,今日是与婆婆重逢的大喜日子,我已让人备好酒宴,只待入席了!”

赏汝嫣附和着道:“我去抱小世子和小郡主过来,方才小郡主便闹着要爹爹呢!”

二姝岔开话题,稍稍冲淡了沉重情绪。徐长吟扶白夫人往外走,扭头示意朱棣与朱橚莫要愁眉不展。

开席前,朱棣与徐长吟奉茶行过大礼,淮真也有模学样的跪下行礼,只是圆滚滚的小身躯方蹲下就险些翻了个跟斗,笑倒了满屋人。

宴后,天色已幽。服侍婆婆漱洗后,徐长吟抱上睡着的淮真离开。临出屋之际,白夫人唤住了她。她走回榻边,白夫人从怀中取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金臂钏,钏上无饰,却琢以梵文。

“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上面的梵文是赐佑长生平安之意。”白夫人将金钏放入她手里,不容她推拒的又道,“棣儿愿将我的事告诉你,足见你在他心中极为重要。这些年我未尽母职,今后恐也无法长陪他身边,唯有嘱托你好好照顾他,希望你们能够及尔偕老,休戚与共!”

这份嘱托意味沉重,徐长吟慎重的道:“无论能否偕老,我能保证的是,他如遇患难,我绝不会离开他身边!”

阖紧房门,徐长吟转眼即见朱棣静静立于廊下。檐垂灯笼,撒落光芒,照着他的脸庞明暗不定,却又能清晰望见他的双目熠熠生辉。

没由来地,二人就这般彼此凝望着。隔了良久,徐长吟方哑声道:“淮真睡了!”

朱棣垂首,接过趴在她身上的女儿,也低声道:“炽儿也睡了。”

话落再无语,不约而同的往前走去。

“为何突然离京?”朱棣的语气里并无责备。

“……想见你了!”尽管语音含糊,但仍清晰可闻。

朱棣脚步微顿,缓缓腾出手,握住了她的葇荑。笼灯幽幽,将他们的身影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