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里,徐长吟脸色煞白的靠坐在墙角,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冒着虚汗,显然病势加重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并非一个人的。她有气无力的瞟了眼坐在桌边紧紧盯着自己的道童,看来是张阿玄带了人来。

很快,她的视线里映入了两抹身影,走在前面的是张阿玄,手里抓着一人,正是蒙着双眼的赏汝嫣。她不禁皱了皱眉。

张阿玄将赏汝嫣往前一推,扯下她脸上的锦帕,“你要看的人就在这。”

赏汝嫣被灯光刺得双眼一缩,却也立即看清了被关在牢中的徐长吟。她脸上划过一抹掩饰不住的慌乱,旋即愤恨的看了一眼张阿玄。她并不愿被徐长吟看到,更不愿被其知道她与张阿玄的关系,岂料张阿玄竟然直接将她带到了徐长吟面前。

“娘娘!”赏汝嫣扑到铁栅前,看清了徐长吟的状态并不好,也看出了她并没有惊诧自己的出现,心里不由一沉,难道她早就知道了?

徐长吟果然毫无异样,扯了扯唇角,嗓音暗哑的说了句:“你来了。”

赏汝嫣咬住唇瓣,“娘娘,妾……”

“你打算怎么办?”徐长吟没有等她解释,只是平静的问道。

赏汝嫣脸上的血色刷地退尽,徐长吟果然全都知道了。她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良久,她才轻不可闻的低语:“妾身不想离开王爷。”

徐长吟勉强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牢门前,与赏汝嫣隔着结实的铁栅相对。赏汝嫣撇开眼,不敢看她的眼。

“我对不起你吗?王爷对不起你吗?”徐长吟是愤怒的。在张阿玄面前,她可以用一百个理由和谅解来为赏汝嫣开脱,被掳的这段时候她也一直这样的说服着自己。因为没有见到赏汝嫣之前,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以及张阿玄的一家之辞,她尚能说一切还无凭无据,不可尽信。然而,其眼下的出现,刹那间就推翻了她最后的期待与信任。

赏汝嫣眼里盈满泪水,无声滑落,“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王爷,可是我已无退路。”

徐长吟深深吸了口气,复又缓缓吐出,仿佛是在平复心中翻腾的情绪。她指着张阿玄:“所以,你打算站在她那一边,帮助她杀了王爷?”

“不,不,我绝不会伤害王爷!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赏汝嫣慌忙辩解。

张阿玄在旁嘲讽的哼了声。徐长吟深深看了赏汝嫣一眼:“但是你也不会拒绝帮她!”

赏汝嫣抿紧了唇。徐长吟突然觉得极为疲累,她转过身,摆了摆手:“你走吧!但愿你能记得自己的话,不会伤害王爷!”

“娘娘,我会救你出去。”赏汝嫣在她背后低声喃喃。

徐长吟继续坐回墙角,闭目不再看她一眼。张阿玄拉住赏汝嫣,眯起眼道:“人已看过,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办了。”

赏汝嫣目似寒冰的盯住她,“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说过,不会伤害王爷!”

“自然,我不会让你去杀朱棣,而是送几样东西到外头。”张阿玄丝毫不担心被徐长吟听到她的计划,显是极其自信就算徐长吟知道了,也无法逃出去翻出什么波浪来。

“何物?”赏汝嫣心里乱糟糟的。她的目光不时望向一脸病容的徐长吟,心里既难过又苦涩。她怎会落到如此田地,害人又害己,一步错便真的会步步错啊!

张阿玄对一边的道童使了记眼色,那道童立即将数物捧到她们面前。赏汝嫣盯着道童手中的一堆饰物,下意识的看向徐长吟,这些都是她的东西。

“我想,堂堂嫣夫人纵然被关了禁闭,应该也有法子将这些东西送到外头的吧!”张阿玄拿起一只玉莲簪,扫了眼眼帘都未掀的徐长吟。

赏汝嫣立即猜到了她的目的:“你想拿娘娘的东西来分散王爷他们的注意力!”

“不错!”张阿玄很干脆的颔首,“只要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我们之间便再无瓜葛。当然,你要是想杀了燕王妃,我也乐意帮你!”

赏汝嫣怒道:“娘娘与你无怨无仇,你休要牵连无辜!”

张阿玄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无怨无仇?她的好公公害得你的父皇江山易主,她爹逼得你的父皇弃城舍家而逃,她的丈夫手里沾着大元将士的血,这会是无怨无仇?都说父债子偿,我为何不能找她泄愤报仇?乌仁图雅,你可别忘了,就算你舍了名舍了身份,你身体里流了依然是大元的血,是你父皇的血!”

赏汝嫣的声音哽在了喉头,死死握紧了手掌。

蓦然,徐长吟干哑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响起:“元室苛残暴虐,屠辱汉家百姓,死于你口中大元将士之手的无辜子民何止千万,你还敢在此指责我夫君沾了那等残暴之众的血?元顺帝荒淫昏庸,致使天怒人怨,一个不能不愿也不敢守家卫国的君王,最后必然只会成为亡国之君,我父与圣上为解黎民苦难,勇而推翻暴政,又何过之有?”

“哼,强词压理!”张阿玄冷哼一声,却也反驳不出别的话来,将道童手中之物一应塞给有些发愣的赏汝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