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白绫看似柔软飘逸,实际上却恰恰是一切冷硬兵器的克星,所谓以柔克刚说的就是如此,因而也对使用者的内功要求极高,尤其是暗藏在白绫里的匕首金钩等机巧武器,要驾御自如,更是一门极高深的功夫。

这就相当于用一件武器使出十种武器的招式,其中诡异无常的变幻,整个江湖也少有人招架得住。

“呵。”师姐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白绫就如同长了眼睛似的,一个拐弯砸到正要伸手拽住白绫的黑衣人面门上,那人惨叫一声,后仰着飞了出去。

我打个呵欠,结果简直没有悬念。

看了会儿,干脆蹲在地上,欣赏她鬼魅般凌厉飘忽的身形动作,再时不时甩出一两把暗器,将欺到近前的黑衣人撂翻。不知什么时候,小白和徐蔷薇也赶到了,一左一右站在我身旁,同我一道观赏。

半晌,我忽然回过神来,瞪着他们两:“你们怎么不去帮忙啊?”

小白闻声看我一眼,眼神冷漠不屑,我将其解读为:老子才不去帮她。

另一边徐蔷薇懒洋洋打量我,道:“你也没去帮忙啊?”

我拍拍裙摆起身,理直气壮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说完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板车上,拿出一把匕首撬箱子,边撬边念念有词,“我得检查这里面装着的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那边与师姐缠斗的周叔瞧见我的举动,面色又是一变,似是想要冲过来阻拦,被师姐一击挡了回去。

此时黑衣人已尽数倒下,满地翻滚呻吟,唯一站着的人就是周叔,这么看来,我对他的判断没有错,他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徐蔷薇也终于肯上前帮忙,只是帮得有点敷衍,这里戳一下那里挡一挡,我一边撬一边抽空瞄两眼,发现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招都完美地替师姐补上了缺漏,不愧是曾经的老搭档。

她们二人将周叔逼到死角,飞雪白绫缠上他的脖子,他如同被野兽咬住了喉管的猎物一般,双眼大睁着,竭力地朝天伸长脖子,挣扎着呼吸。

而我掀开箱盖,见里面果然是一摞一摞的书册,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很快将其他箱子打开看过,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愉悦地叫一声:“师姐。”

师姐回头看我,她眉宇间还笼罩着阴邪的冷意,这一眼直看得我心脏一跳。

“找到了。”我对着她翘起嘴角,眉开眼笑地说。

于是,那张弥漫着残酷杀意的面孔,陡然收敛了所有气息,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这一刻她眼中的神色,像是冰川碎裂,寒雪消融。

“嗯,”她对我点点头,重新侧过脸去,注视着动弹不得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周叔,这么着急,是要将这些东西送去哪里?”

死到临头的周叔乜她一眼,展现出一名忠诚下属特有的刚硬姿态,不吭声。

师姐并不在意,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好意思了,这些东西我要带走。”

周叔眼中迸出剧烈的狠意,但师姐并不关心他想表达些什么,淡淡道:“我会给你个痛快。”话落手下一用力,便见他双眼猛然大睁,“咔嚓”一声,是颈椎骨骨断裂的声响。

白绫收回,中年汉子连一句遗言也说不出,就那么大睁着眼,重重倒下去。

然而,他倒下去的瞬间,却忽然盯着我身后的某一处,眼中闪过一点极浅的、稍纵即逝的笑意。

几乎是同时,离他最近的师姐察觉了什么,猛然回头,向我看来。

我从来不知道她会露出那样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她整张脸都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了。

“花花!”她死死盯着我,失声喊道。

小白和徐蔷薇听见这一声喊,紧跟着望过来,齐齐色变。

白绫如一道闪电,朝我飞掠而来。

就在她回头的那一霎,一种不可言喻的微妙感觉在心头倏而掠过,那是身体对危机靠近的本能直觉。想也不想地,我瞬间旋身避开,同时一掌击向车辕,迸裂声中,我借力腾到半空,一抬手,密密麻麻的绣骨针无声而出,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形屏障,封住了我的背后。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传入耳中,似衣衫破空之声,又似剑气划裂了一道风。

而我什么也顾不得,抢身一扑,将身子整个儿迎向飞来的白绫,白绫卷上我的腰,拉着我闪电般向前拖去。

由于我们一人一绫都来得甚急,这么撞到一起,顿时让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勒错位了,眼前登时一黑,然而紧绷着的神经却微微一松。

头晕目眩中,我仰头,抽着气大骂:“我日你姥爷啊!”

白绫在将将落地时松开来,我就地一滚,滚到墙边,而后扶墙起身,一面平缓遭受冲击的身体和心情,一面徐徐抬头望去。

苏剑知仍是一身白袍,负手而立,他的身后,十来名披裹着暗红长袍的人隐在暗中,宽大兜帽遮住大半面容,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在幽寂的黑夜里透出一股莫名的阴邪气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