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焉没回头忙碌着,笑着道:“今天昨天御膳房给你送了粽子,你吃了两个。今日要比一比,看看谁做的更好吃。”

“那自然是你做的更好吃啦。”

宿清焉微笑着。

扶薇以为他越来越忙,所以才渐渐不再一日三餐都为她下厨。

其实不然。

宿清焉是想着……总有一日自己要消失。她应该适应没有他的生活,适应那些厨子的手艺。

“对了,”扶薇道,“十五的时候,我们去天祥寺祈福吧。”

宿清焉手中的动作微顿。

“为谁祈福?”

扶薇道:“为你呀,为你们。”

宿清焉轻“嗯”了一声。原来她这样不信神佛的人,有朝一日也会拜佛祈福。

扶薇坐在秋千上落泪的模样忽地落入宿清焉眼前。她是不是,在想他?

“糯米从叶子里漏了。”扶薇道。

宿清焉回过神,看着狼藉的粽子,将粽子叶放进水中洗净上面的残米,重新来过。

扶薇朝他走去:“清焉?”

宿清焉抬起眼睛,与她对视。

扶薇探究地望着宿清焉的眼睛,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宿清焉笑笑。

“我的宿郎是天下最真诚明朗之人,从不说谎。”

宿清焉还是摇头。继续包粽子。

扶薇压住他的手。她望着他:“清焉,你……你也不必总是那样完美。有些想法在心里冒出来了,未必就是错。”

“厨房里脏乱,你去花厅等我吧。”宿清焉别开眼。

扶薇皱眉盯着他:“清焉,我们之间是有了隔阂吗?你向来不会藏情绪,最近明明不对劲。我一直很喜欢你那双干净的眼睛,如今竟是不敢看我了吗?”

“我嫉妒行了吗?”宿清焉忽然将手中的粽叶摔进盆中,“我一个人批折子的时候嫉妒他有你陪!我嫉妒你和他的轰轰烈烈缠缠绵绵行了吗?”

“他……”扶薇喃声。

摔落的粽叶碰起水来,水珠溅到了扶薇的脸上。

宿清焉看在眼里,脸色霎时惨白,他仓皇朝扶薇迈出一步。“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想伸手给扶薇擦拭,可是他的双手湿漉,甚至沾着糯米。

“你也是他的一部分啊……”扶薇喃声。

“好。你说我是他,那我就是他。”宿清焉皱着眉,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给扶薇擦去脸上的水珠儿。

扶薇抬手,搭在宿清焉的腰侧,轻轻抱住他,她将脸靠在他的胸膛,去听他真实的心跳。

“你不必……”扶薇刚开口,发现宿清焉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她赶忙扶稳他,抬头看去,见他痛苦地皱着眉,手指压在额头。

扶薇顿时一惊,急问:“又头疼了吗?”

“我……”宿清焉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身形晃动站不稳。

扶薇紧紧抱住他不让他跌倒,提到唤人:“来人!来人!去请孙太医!”

扶薇和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宿清焉往寝殿去。一路上,宿清焉紧紧握着扶薇的手,握得扶薇手腕微微地疼。

他不甘心。他怕这一放手,他把自己和扶薇都失去。

将宿清焉扶到床榻上,扶薇想要挣开自己的手,试了试没有挣开,便由着他握。她坐在床边守着他,同时焦急等待孙太医的到来。

“薇薇,薇薇……”宿清焉疼得声音发颤,仍旧一声声地唤。他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这是头疾折磨他的反应。

扶薇见他这样痛苦,眼睛泛了红。“清焉,你再忍一忍,孙太医很快就过来了……”

孙太医确实很快过来,可是他除了给宿清焉灌了一碗止痛的汤药,暂时并无他法。

见宿清焉头疼仍不缓解,脸色惨白如纸,不停地呓语。扶薇心焦地对孙太医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哪怕是让他昏过去也好,别让他这样疼了啊!”

孙太医思虑再三,这才让小徒弟回了一趟太医院取银针,给宿清焉施针止痛。

宿清焉逐渐安定下来,沉沉睡去,紧握着扶薇的手也慢慢松开。

扶薇垂眼看去,不在意被攥红的腕子,只觉得手腕一下子空了。

她忧虑地望着宿清焉。

接下来的两日,扶薇日夜守在宿清焉身边。孙太医也暂时住在了长欢宫,随时被召唤。

宿清焉大多时候在昏迷,他迷迷糊糊地呓语,一会儿喊“薇薇”,一会儿叫“扶薇”,一会儿又唤“嫂嫂”。

扶薇捏着帕子轻拭他额上的冷汗,听他呓语,猜到两个人正在这一具身体里挣扎。

扶薇想一直这样守着他,可是身为天子,哪里能置朝政于不顾?若他继续昏迷下去,朝堂必定动荡。

“唉。”扶薇重重叹了口气,喊来蘸碧为她更衣。

时隔两年,扶薇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她仍旧坐在珠帘之后,不同的是以前